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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难上梁山 第13节(1/5)

作品:《[水浒传]难上梁山

    苗雪山让周通将衣服穿上,周通把刘太公的陈年衣裳往身上一套,登时一阵咧嘴,这衣裳也不知在箱子底压了多少年,一股霉味儿,不但颜色减了,样式也不时兴,原本虽是鲜亮衣裳,如今穿着却又老又丑,煞是难堪作怪。

    周通穿好衣服之后,苗雪山便催逼着他到堂上去拜见父亲,周通起先百般不肯去,却禁不住苗雪山的大力,将他轻轻提了起来,就像拎一只小鸡子一样,更何况他下半身还麻着,只有上半身能动,就只剩下半截儿的霸王,更加奈何不得。

    最后周通生怕更加丢脸,只得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就是了。”

    苗雪山微微笑着,说:“你还走得动么?”

    周通恨得咬着牙说:“能!我又不是风瘫了,怎的不能走路?”

    苗雪山这便将他放下,让他两脚着地,那周通脚底一落到地上,身子登时便歪了一歪,膝盖弯曲几乎要摔倒在地上。苗雪山登时笑了出来,伸手在他腋下一托,把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了。周通狠狠瞪了他一眼,软着脚被他挟持着往前面去。

    到了堂上,不见刘太公,其他人也都不见,只留一个庄客伺候。

    苗雪山问他:“太公在哪里?大王要拜义父哩!”

    有庄客答道:“不知哪里去了。”

    苗雪山扬眉道:“你们是他家庄客,怎的把个老太公弄得不见了?速速去找,盏茶之内务要找到,若是找不到,大王便让他那一伙喽啰去找,不把你这个庄子翻过来也不算,岂不闻‘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那庄客一听这仙风道骨的道长说出这般狠话,吓得连忙跑了下去,到后面找他家老太公去了,边跑还边埋怨:“我今日恁地晦气,其他人都贼溜地蔫溜了,只有我木头脑壳,像根桩子似地杵在那里,被他抓了个现成当差。那班人也不义气,跑路怎的不叫上我?难怪俺媳妇惯常和我说,莫往静悄悄的所在去逛,只怕有鬼祟,果然是如此,今后倒该多听听媳妇的话才好。”

    庄客到后堂请出了刘太公,刘太公本待不来,奈何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如今也只能过得一时算一时,因此便如戏台上的木偶一般,被人家提着线儿安排摆布。

    苗雪山请老太公坐在正当中,拉着周通便拜。

    周通冷笑道:“你弄了这么个泥菩萨让我拜,也不知他敢不敢受?回头却将这泥胎偶像打碎了他的!”

    刘太公一听便如坐针毡,屁股直往起抬,就是坐不到落实处。

    苗雪山笑道:“少要啰嗦,我游历红尘这许多年,若是连你也治不住,便空在深山中辛苦修道了。还不快跪下给爹爹施礼?”

    周通被他脚尖在膝盖弯处轻轻一点,两条腿便再也站立不住,不由自主地便跪了下去。那苗雪山还不依不饶,只让他叫“父亲”,周通咬牙切齿地只得叫了一声“父亲”,心想真是时世比人强,没想到我小霸王也有栽这么大跟头的时候,我如今且先忍耐,等着鸟道士走了,我再摆布这老儿,务要娶了他女儿方好,我周通是作定他家的女婿了!

    刘太公在椅子上捶胸顿足地说:“罢了,除死无大事,便是官府砍头也只是一刀。人活百岁终有一死,可惜了我的女儿唉,她还青春年少,今后可怎样度日?”

    苗雪山故作不解地说:“太公,何必忧虑?回头将你女儿另行聘嫁便完了,莫不是她有一个山大王的义兄,今生便嫁不出去了不成?对了,你女儿可接回来了么?倒该让她拜见兄长。”

    刘太公连连摇手,道:“不曾回不曾回,有你们在一日,也不敢让她回来。”

    苗雪山笑道:“老太公,你莫将人只作贼看,你不知‘浪子回头金不换’?今后那桃花山敢就好了也!如今便请安排些酒食来吃,这新婚之夜可真是耗人体力。”

    刘太公见他要酒饭,这却是最好办的,忙招呼庄客们烫酒烧肉,这时那些先前躲了的庄客不知从哪里又都冒了出来,送上一壶好酒,又端上两盘精肉,还有一只熟鹅,几样下饭菜蔬,又搬来一盆白米饭,一笼屉馒头。

    苗雪山抄起筷子便大口吃肉,偶尔也去夹两筷菜蔬,吃的畅快香甜。那周通虽是恼恨,但他昨夜熬练了那许久,肚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之前睡去还不觉得,此时一旦醒转,那饥火便格外旺盛地烧起来,想到自己又不是妇人,讲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便也拿起竹筷吃了起来。

    刘太公陪坐在一边,见他俩开始吃饭,心中便念了一声佛,暗想:“上天保佑,这霸王肯用我这里的饭食,苗道长走了之后他若是来寻仇,有这一饭之恩,总也好说一些。虽不指望他如同韩信一般回报漂母,但起码能饶下性命。”

    周通狼餐虎食吃了个沟满壕平,抚着肚子长出了一口气,身上总算有了力气,连下面也仿佛活泛了不少,感觉血流往脚下去的速度都快了,一会儿或许便可自在走路。

    他把眼只顾去看刘太公,看得那老汉脖子里直冒冷气,心道:“女儿呀,这强人兀自不肯干休,莫非最后只能舍了你出去救命?”

    周通只等苗雪山吃饱喝足,两人便各奔东西,自己再重新做成这头亲事,连被这贼道士羞辱的利息也要在桃花庄讨回来,哪知苗雪山吃完后一抹嘴,便冲着他笑道:“周郎,我们到你的山寨上去吧,我们既成了一家人,总不好分离的。太公放心,今后那山寨有我在那里教导向善,再不欺压人了!”

    太公听了以手加额,不住念着诸天神佛的名字,道:“今日总算断了根了!”

    周通顿时惊得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用手点指着苗雪山说不出话来。苗雪山看了他这个样子,便像看见了台子上丑角做戏一般,乐着掰了一块馒头便塞进他嘴里。

    第四章

    周通一张面孔拉得老长,原本的雪貂脸硬生生成个驴脸,脸上阴云密布,那样子浑不似新婚洞房刚出来的,倒像是在衙门里吃了官司一样,惹得那一种小喽啰好不奇怪。

    有人大着胆子上来询问:“二哥哥一夜洞房过后怎的恁不欢喜?莫非是那刘小姐是个草物,不中哥哥的意?又或者那婆娘看着娇娇弱弱的,其实竟是个悍妇,成亲第一天便要辖制老公?便是新娘强悍,带回山寨慢慢调教也就是了,怎的新婚夫人没有带上,却领了这么个道士回山?”

    周通没好气儿地瞪了那问话之人一样,呵斥道:“洞房洞房,你就晓得男女之事,满脑子不想别的。昨儿晚上都睡死了么?我昨夜恁地晦气,想你们过来帮忙,却无有一个进门,如今才落得把这一个道士请回山中供养。头上还戴着花做什么?还嫌不够倒霉么?都摘了去!”

    那些喽啰们被他发作得莫名其妙,心想那刘小姐莫不真的是个女瘟神?二哥哥往日何等英雄,都被她逼勒成这样,这头亲事乃是二哥哥上赶着强逼做成的,早知如此,当初不要逼贼似地也罢了。喽啰们忙用手扯去头上野花,不多时苗雪山居高临下再望过去,马后面跟从着的一群人脑袋上原本红的黄的山花都已经不见了,一眼扫去只剩下一群乌压压的人头。

    苗雪山噗嗤一乐,转头对周通说:“大王何必如此撒气?让小的们也为难,你做哥哥的,倒该体恤下情才好。”

    一番话说得两旁小喽啰纷纷点头。

    周通眼见他收买人心,恨得不住磨牙,低声道:“你这贼道士,平白做什么好人?他们都是俺的兄弟,却不是你的兄弟,你便再弄小巧,也不能与你归心。”

    苗雪山笑道:“真是个小心眼儿的大王,霸王之心度道人之腹!我且问你,你山上还有个大大王,他是何人?”

    周通见他问自己的大哥,便得意起来,洋洋地说:“道士,我说与你听!这桃花山原来是我独占,后来有一日有个客人从这山下过,我带着人下去厮杀,被他赢了我,我便拜他为大哥,让第一把交椅教他坐了,留他在山寨上为大寨主,我俩一起落草,缓急也有个照应。我那大哥非比寻常,乃是打虎将李忠,善使枪棒,当时一条棒儿戳得我好!莫看你赢了我,若是与我那哥哥相见了,定然把你打翻,到那时押回山寨,让爷爷将你都戳回来也!是会的,你如今便走了,所谓你走你的云游道,我过我的桃花桥,我们两不相干,昨夜的账也不算了,否则,看我怎样收拾你!”

    苗雪山抿嘴乐着说:“要赢你,原也不须太高的本领,真正打虎的人还未必会取这个名字,那人原来敢是在街头使枪棒卖药的?你为人虽然小气,却有这一点好,心思不算过分狭窄,安得下人,倒是圆通得很,否则也做了王伦第二。你想得倒好,打量着将我哄走了,你再去桃花庄二进宫找他那女儿,重作女婿,把昨夜的欠账都补回来,可是盘算得美!我若是让你得逞了,也不是雪山林子里修炼的仙长!我在那严寒地方待腻了,如今正想换个温软的地儿养着,你这里满山桃花,倒是让人的心也暖化了,强赛过整天看白雪,我且在这里住上几十年再回老家。”

    周通听了心里暗暗叫苦,本想将这道人吓走,可这人却是不信邪,定要跟着自己往那强盗窝儿里去,自己这样算不算引狼入室?也不知李忠哥哥能否敌得他过。

    山寨中,李忠坐在聚义厅上,正欲差人下山来打听做女婿的二头领如何,忽然有两个小喽啰跑了进来,一脸惊疑迷惑。

    打虎将登时便问:“你们昨儿跟二哥哥下山成亲,可快乐么?那刘太公招赘女婿,定然也少不得你们的酒肉!”

    一个小喽啰显然比旁人精细许多,道:“大哥哥听禀,昨儿的事细想来有些蹊跷,俺们只当与二哥哥洞房的是刘小姐,哪知今儿早上他却是与一个道士一起出的房,还拜了刘太公作义父,却不是岳父,然后二哥哥还把那道士带上山来了。我一路上看二哥哥面色不是很好,全不是新婚风流快活的模样,却好似吃了大亏,对着那道士畏首畏尾,好像老鼠走在猫儿身边一样,莫不是那道人害了他?如今两个正往山寨里来哩!”

    李忠听了大吃一惊,道:“莫非俺那兄弟被人绑了肉票儿不成?敢是被人监押着回来的!这便是黑吃黑,江湖上惯常有这样的事情。这却马虎不得,待我披挂了出去看!”

    于是李忠穿了银锁子甲胄,带了一顶青纱头巾,绰着枪骑着马便感到山寨门口,举目往前一看,只见自己的兄弟果然忍气吞声被一个道士驱赶着往山上来。

    李忠这下更证实了心中所想,大喝道:“兄弟,你怎的了?那道士是何人?”

    周通一见李忠早有准备,灵机一动,便回头对苗雪山说:“道长,我大哥性子急躁,想是错怪了道长,待我过去和他分说分说,管情就接你上山吃酒游玩也。”

    苗雪山只作不知,笑道:“那敢情好!你快过去分说,若是耽搁些儿,只怕你那大哥就打过来也!”

    周通见他放松了自己,心中大喜,纵着马一溜烟儿便赶到李忠跟前,此时他总算见了亲人,又周围都是自家的喽啰,自觉有了倚靠,心里一宽,眼泪便掉了下来,叫了一声:“哥哥救我一救!”

    李忠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见周通穿的不是昨儿下山成亲时那件罗袍,如今这件衣服式样老旧,花色土气,料子的颜色还透着黯淡,仿佛那上面的染料都被灰尘吃去了一样,这件衣裳穿上了不像是威震桃花山的小霸王,倒像个偏僻乡村的土财主一般,李忠惊讶地说:“兄弟,你这是怎的了?我看你衣服虽俗,倒是完整,红巾还戴在头上,衣裳也没有扯得粉碎,头脸也还完好,没有半点青紫,只是你那脖子上怎么红红的?倒像是被几十只蚊子叮咬了一般,如今才三月天气,便有这么多蚊虫么?”

    周通哭道:“哥哥呀!你莫要只看表面,我如今乃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着外头倒好,里面全是伤哩!那牛鼻子老道将我好一番折辱,便是教训老婆也没有他这般狠手的,下半截儿便如同瘫了一般,好在是坐在马上,上身在马鞍子里卡得稳稳的,马驮神像般将我驮了回来,若是让我走路,只怕便要爬回来了!”

    李忠听了大怒,用枪尖指点着苗雪山,道:“兀那贼道,你敢是行刑衙役出身的么?你饶是打了人,外表还看不出半点伤来,你便是将人害死,仵作也只验个暴病身亡,这般瞒骗世人!我今日便要取你的性命,为我的兄弟报仇!”

    说着他挺枪便刺。

    苗雪山笑吟吟看着那枪尖直冲自己胸口扎来,不躲不闪,当那钢枪的尖头堪堪抵在胸前时,他一只手倏地便握住了枪头。

    李忠见他把枪尖抓住,登时更加恼怒,暗想:“你莫不是疯了?一只手怎的攥得住我这柄枪?我便照直往前捅,在你胸口戳上一个窟窿,看你那手能怎的!”

    李忠双臂使力便往前刺,哪知那枪尖就好像嵌进岩石中一样,纹丝不动,再一看苗雪山满面带笑轻轻松松正看着自己,仿佛此时他手中抓着的不是要人命的枪头,乃是一枝花一样。

    李忠咬牙鼓腮往前使了几回力,那枪都不动分毫。李忠这下可急了,这人是怎样的神力,竟然晃也不晃一下的?

    他脑子一转,忽然想到,这恶道定是一心往外使力,自己一直把枪往里贯,岂不是正和他的力气相顶?若是出其不意换个方向,敢就是顺水推舟轻便省力!

    于是李忠顿时便转换了力道,握着枪柄就往怀里使劲,哪知对面的道士微微一笑,李忠登时便感到枪尖仿佛是被一个铜箍箍住了一样,卡在那里就是拔出不来!

    于是李忠在那里推推拉拉,一会儿弓起胳膊往前扎,一会儿又拽紧手臂往回扯,往往突然之间便调转方向,只是无论他如何机智灵活,那枪头都如同焊在铁块子里一般,就是不肯动一下。

    这时只听道人朗声吟道:“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念完了诗,道士竟捏着枪尖将它折断了,然后把那一块捏扁了的钢条扔在地上。

    李忠周通和一众喽啰顿时都如同见了鬼一样呆瞪着苗雪山,这时苗雪山还不算完,两只手一前一后握着木头枪杆,后面那只手里便洒下木屑来,然后那只空了的手便倒换到前面,另一只手便开始捏枪杆,这样不住换着位置,眼看着那枪柄就不住缩短。

    李忠怔怔地看着道士捏枪柄,一时间有些傻了,浑未发觉自己被道士拉扯着竟渐渐向他靠拢去,如同被人牵着的马匹一般。

    这时周通在后面叫:“哥哥快松手!敌不得了!”

    李忠这才醒过神儿来,再一看自己与道人的距离不足三尺,若是再不放手,片刻之后便撞到他怀里去了,于是急忙撒枪撤手,拨转马头往后连退了几十步,一直退到周通身边,咂着舌低声和他商量:“兄弟,这道人你是在哪里撞来的?如此厉害!按照我山寨的门风,倒该让他作大寨主才好,我便作第二,兄弟委屈一下,只好作第三也罢。若不如此,怎消弭得这场灾祸?”

    周通带着哭腔,道:“哥哥,你怎知我遭的这罪!留他在这里,便是要害死我了,若能想法子哄得他走,我情愿作小喽啰也罢!”

    这时对面的道人在马上攀折了树枝,一根根随手都射在两旁的树干上,没入树身两寸来深,枝枝都仿佛利箭一般,把一伙山贼看得目瞪口呆,伸出来的舌头都忘了缩回去,若再长一些便好充吊死鬼。

    苗雪山从容地说:“两位大王,你们可商量好了么?贫道却是没有什么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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