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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 第29节(2/3)

作品:《草民

明看到四皇子脸色刷白,上前一步想劝说什么,却被扶着四皇子的程良骥一个眼神制止。

    四皇子这时候似乎积蓄了一点力气,慢慢推开程良骥的扶持,自己站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向容明和程良骥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容明和程良骥听完互看一眼,对四皇子拱手领命,身形很快就消失不见。

    樊浩轩面对着京城巍峨的城墙,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他知道这时候停留在这里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毕竟京畿的守备力量不弱。现在他只是仗着出其不意,等各方面势力反应过来,他这个外来者就会成为众之矢的。

    樊浩轩也只是多看了一会儿,就挥手召集了部下离开。他心里面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夏王所在的中军没有过来支援?

    没有了庸王的残部,并不能让夏王手下的精兵强将浪费多少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夏王完全可以裹挟着威势直接攻击京城。

    兵贵神速。哪怕并不能一次攻下京城,也绝对能够给京城带来不小的损失,或许还能够将京城和京畿地区的势力隔开。

    谁都知道京城中是一盘散沙,大定的皇室就不用说了,完全是各自为政。哪怕是如今表面上看起来拧成一股绳的老臣重臣们,谁心里面没有各自的一把小算盘?

    哪怕在强大的外力下,他们会凝聚起来,但是散沙终究是散沙。尤其是在切断了来自京畿的供给之后,京城的繁华就会如空中楼阁一样,如泡影幻灭。

    所以在面对如此之好的情势下,樊浩轩竟然没有等来夏王的大部队,心里面是疑惑多余恼怒。虽然他知道下一次要再有这样的状况不知道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战场瞬息万变,夏王是一个比他经验要丰富得多的战将,判断力肯定比他更为精准。

    而变故发生在一刹那。当他听到胸口的一声脆响的时候,一种让人头皮发麻地恐怖感觉几乎在同时降临到他的身上。他甚至只堪堪做出一个抵御的动作,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马背上带下去,像是被一根高速投掷出的巨木正面击中!

    在樊浩轩最后的视线中,是城墙上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僧衣,双手还维持着掐诀的动作。

    气运珠:消除共主影响。

    这场战役元嘉并没有跟去,而是留在军营里面,协助处理各种后勤事务。在听到气运珠的声音后,他手上拿着册子顿时就掉在了地上。

    气运珠所谓的共主,只有一个,那就是樊浩轩!

    他知道气运珠是在被樊浩轩威胁之下,才会认樊浩轩为共主,而且在一直以来,樊浩轩对气运珠的控制和使用都极为有限。但是消除共主影响?

    他挥退了亲兵,独自一人回到樊浩轩的营帐,解下挂在脖子上的气运珠。气运珠依旧是深邃的黑色,上面金色的星光流转。

    就在刚才,他已经感应不到了樊浩轩的位置,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哪怕两个人分开,他也只需要掐一道指诀,就能轻松到达樊浩轩的身边。

    元嘉:告诉我樊浩轩的位置。

    气运珠:气运衰竭,无法定位。

    元嘉:告诉我樊浩轩的位置。

    气运珠:确认消耗气运值1000,开启模糊定位功能。

    元嘉:确认。

    气运珠:功能开启,定位中……定位失败。

    元嘉:继续。

    气运珠:继续消耗气运值1000,定位中……

    直到消耗了五千气运值,元嘉才在视野中看到一个模糊的箭头。

    元嘉根本没有多想,甚至都没有看进来通报的亲卫,指诀用力一掐,身形顿时就消失在营帐之中。

    看到这一幕的亲卫瞠目结舌,对着自己的同僚伸着手指头不断比划。

    樊家军对突然出现的元嘉也是差不多的表现。若不是樊家军对元嘉太熟悉,在看到樊浩轩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时候,高度紧绷的情绪,让他们差点抽刀子砍下去。

    他们如今已经撤出了一段距离,只是明显还不到安全范围,甚至还能看到京城那高高的城墙。

    樊浩轩这时候已经被做了急救处理,幸亏樊家军全都做过这方面的培训,但是显然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法术造成的伤害甚至没有在樊浩轩的表面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们只能将樊浩轩放在担架上面固定住,防止颠簸造成更大的伤害。

    樊家军走到如今,仗是樊浩轩带着打的,所有的后勤等等却全是元嘉负责的。樊浩轩的重伤对他们来说已经动摇到了军心,现在元嘉一来,他们就像是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元嘉站在樊浩轩身边,下令:“就地扎营。”

    这种明显瞎胡闹一样的命令,樊家军却执行得一丝不苟。而在扎营完毕后,元嘉拿出几块木牌投掷出去。明明不是松软的泥土,木牌却像是直接掉在空气中一样,没有收到任何阻隔,没入大地中,顷刻间,整个临时军营就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笼罩起来。

    元嘉舒了一口气:“暂时别出去。”

    作为一支樊浩轩的亲信部队,他们对元嘉的信任已经到了敬仰的程度,完全不会去质疑,当下就地休整。

    元嘉进入到安置樊浩轩的营帐中。

    高大的男人如今面如金纸,法术造成的伤害还是其次,樊浩轩头顶的气运值才让元嘉感到惊心——

    -20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的负数。他知道许多办法可以暂时改变一个人的气运值,但那都是在有气运值的前提之下。一般来说,人死了气运值就归零了。但是负数是什么意思?

    樊浩轩一直觉得自己的气运值不低,否则不会那么幸运遇到元嘉。

    元嘉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是不是樊浩轩早就应该死了?”

    气运珠:是。

    元嘉忍不住低头感受樊浩轩微弱的呼吸:“那为什么……”

    气运珠:在当时的情况下,主人无法一个人活下去。

    所以,所谓的共主,其实只是保镖的另外一种说法?

    所以,在他已经有能力活下去的时候,这个保镖就被解雇了?

    元嘉木愣愣地看着樊浩轩,伸手握紧那双总是温热,现在却冰冷的手:“如果樊浩轩不在了,我该怎么活下去?”

    他表面上再怎么依赖樊浩轩,其实自以为内心一直是独立的。他毕竟不是真的十八岁,他的实际年龄已经奔三了。但是这一刻他却前所未有的茫然。樊浩轩如果不在了,那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大定的存亡跟他有什么关系?

    夏国的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

    樊家什么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些流民那些土地,这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夏王却等来了派去通知樊家军的斥候。

    斥候一脸茫然:“樊家军消失了。”

    夏王抽着嘴角:“继续探查!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走。”樊家军的机动能力非常强悍,在加上那种连夏王都看不透的预见性,哪怕是在京畿地区,他相信也没什么能困住他们。

    当务之急是云州城和吴州城同时被攻打。

    梁禄如今在吴州城下。

    而云州城却被西州贺家围攻。

    无论哪一处地方,夏王都损失不起。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底蕴

    元嘉守着樊浩轩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双以往总是会将他搂紧的双手,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营帐内点着火把,冷掉的饭菜直接用一块什么布料垫着。樊家军大部分的后勤物资并没有跟过来,帐篷的数量不多,也谈不上什么布置。

    元嘉看了看,忽然站起身把冷掉的饭菜一点点吃了:“要按时吃饭,不然哥会生气。”

    吃完之后,他一点点从掌中天地里面拿出东西,慢慢将营帐内布置好,轻手轻脚地给樊浩轩擦洗,然后把气运珠系到樊浩轩脖子上。

    气运珠滚了滚。樊浩轩编的绳子太牢了,没挣开。

    元嘉钻进被窝,小心翼翼地抱着樊浩轩的一条胳膊:“哥……”

    元嘉躺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打从认识樊浩轩以来的一切过往,像是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放过。

    “明明认识没多久。”为什么失去了这个人,他却连一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慢慢爬起来,重新给樊浩轩盖好被子,低头亲了亲:“哥,等等我。”或许,在这里死了之后,他会回到现代?在那里会不会有第二个樊浩轩?

    真是的,心里面记挂着樊浩轩,这下让他怎么再去骗小姑娘?回去了,他会被母上大人抽死的。

    守在营帐外的亲兵,看到元嘉走了出来,脸色突然僵硬了一下,深恨自己的口拙,不知道该怎么对元嘉说话,只能沉默地看着元嘉。

    元嘉察觉到了,微微一笑:“放心,我只是睡不着,出去散个步,天亮前就回来。”

    亲兵的脸色变得更加僵硬。他可没忘记,当吴州那边将军夫人被刺的消息传来,他们家的将军也大半夜出门散步去了,一散散到了庸王帐下,还差点把庸王给干掉了。

    现在将军被暗算,生死不知,将军夫人也要大半夜地出去散步……亲兵的压力非常大。

    元嘉没有立刻出大营,而是先拐到了伙房,留下了一些物资,交代了目瞪口呆的亲兵几句,才掐着指诀遁走京城。

    结果,在城墙根被拦下了。

    要说元嘉运用最纯属的指诀,排行第一的绝对是遁术。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拦下。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城墙,夜色下的城墙并不如白天所见的巍峨……等等,这不是……

    元嘉突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今天晚上月色很好,否则他又不是樊浩轩那种高手,几乎连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都无法阻绝视线。这道城墙明显已经残破了。尽管维护地还算不错,但是岁月的痕迹无法消磨。

    这根本就不可能是白天看到的那道城墙!

    借着月光,元嘉看到身后一道更高耸的城墙轮廓,想到樊浩轩提起过的关于京城的只言片语。所以,眼前这道是前朝的城墙?

    如今的京城不是大定刚建立起来的。往前三个朝代,都在此定都。历代也根据国力,进行了扩张和修缮。

    大定无疑是改动最大的,直接兴修了如今的城墙,将京城的范围扩大了不止一倍,但是老城墙没拆。经年累月下来,老城墙也逐渐形成一种标志。住在老城墙里面的,那是上等人;普通老百姓就只能住在老城墙外面。

    元嘉抬眼看了看,明白大定经年累月的维护这老城墙,显然不是出于保护什么历史名胜古迹的目的。老城墙屏蔽了法术,这让他有些不确定今天晚上的行动能不能完成。

    不过好在,老城墙没屏蔽人,甚至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这也不难理解。这道城墙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修建的,到了如今的大定,也只知道维护,但是具体怎么修缮却是没方向了。整道城墙不说破败得不成样子,但是各种缺口走不了几步就能看到。老城墙的范围不大,也只是相对新城墙来说的。哪里有这么多人力来看守整个旧城墙?

    元嘉找了个不显眼的缺口钻了过去,感受了一下老城内的空气,发现法术还是被压制,只是压制得力度不大。各种法术还是能用,大概只是消耗的气运值会高一些,破坏性大的不太好用。

    既然能进来,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雕梁画栋难以掩藏其下一个个汗湿重衫的皇子王孙。威胁、利诱、哀求、拉拢……各种各种的手段,他们显然运用纯熟。

    清秀的少年郎一袭青衫,一手支头眉目淡然地看着座下百态。

    就是这份淡然,成为了压垮他们这群平时高高在上的皇子王孙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有人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你到底是谁?!”

    在京城地界上,但凡有点本事的,他们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可是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看着岁数也不大,可是就凭着这份本事,怎么也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

    看他们身上的穿着就知道,他们上一刻在家里睡觉,或者在胡天胡地,或者是依旧在忙于事务的各种都有;可是下一刻,他们就被集中在这个小小的厅里面。

    这是个皇宫里面的一间厅堂。宫内这样的厅堂很多,上面落了一些灰,看得出有一段时间没人打理了。自从大皇子出逃后,就再也没有人入主皇宫。巨大的皇宫变得和鬼城一般。

    一堆人在这么一个厅堂里,显得略微拥挤。可是元嘉不管,手上指诀变化,幻阵迷阵各种阵法变换。《阵法(二)》中的内容,他还没有领会完全,但是这两种基础阵法,他使用起来威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他能凭着那一点微末的阵法本事,就抄了十个海盗窝。如今这些人身份比起海盗来,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对阵法的抵抗力也没强上多少,没多久就变成了眼下这副鬼样子。

    在有人问了之后,他们发现原本那个身上看不出半点情绪的少年,突然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是邻家小儿郎一般亲切。

    看到的人却像是看到地狱修罗一般恐怖。

    “我叫元嘉,是樊浩轩的契弟。”

    樊浩轩是谁,这些人都知道。他们虽然看不上樊浩轩的身份地位,但是樊浩轩当年身为太子跟前的红人,却是他们不能略过去的一个人物。

    有几个人还显得莫名:“樊浩轩的契弟,找我们干什么?”

    有几个人却已经脸色惨白一片。

    元嘉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一些:“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不说,另外一个是把知道的说出来。”如果樊浩轩过不去这一关,那么真相如何他并不关心。反正罪魁祸首逃不出这几个人。

    元嘉说的话像是废话,但是没人敢当做废话来看。在他们试过一切办法都无法突破,这个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的厅堂之后,他们就知道自己的生死存亡全都捏在了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中。

    不少在樊浩轩手下吃过暗亏的人在心里暗自咒骂,樊浩轩不是个好东西,娶了个契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之中,知道的人想着该透露多少,该怎么组织言词,好让自己的立场超然;不知道的人,则觉得情势对自己不利,是不是要编一点话出来。

    元嘉却没有足够的耐心,等他们一一打好腹稿:“想好的可以说了,想不好的,就不用想了。”

    元嘉之前说的知道不知道什么的,范围太广。这些皇子王孙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会儿听见元嘉一说,当下身上又是一层冷汗,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一些秘辛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地说了出来。

    另外几个也听着一个人说话,也不插嘴,哪怕是说到自己头上,他们也只是脸色难看一些,却并没有出言阻止。

    元嘉的指诀变化了一下,座下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过了一分钟,元嘉才收了手势。

    座下众人却有几个不堪的甚至已经面色青灰,眼看着出气多入气少了。

    元嘉这才好整以暇道:“我不知道你们拖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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