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五郎君 第32节(3/3)
作品:《败家五郎君》
那玉牌当真是燕浮生托人转交的?左宁与楚豫对视一眼,对燕秋尔所言将信将疑。在这样特别需要警惕的日子里,燕秋尔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得让人提高警惕。
注意到两人微妙的神情转变,燕秋尔颇为无辜地眨眨眼。他的信誉值是何时降到这么低了?他好像没说过那么多的谎话吧?平时与这些人说话的时候不都是真假掺半吗?为什么会遭到不信任呢?唉……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
哀叹完毕,燕秋尔便执起茶杯,轻呷一口,而后两眼一亮。燕生还真是大手笔啊,这供人歇脚的茶棚里用的茶叶都是封家的上等货啊。
品着好茶,看着脱胎换骨后的楚豫对左宁温柔的关怀,那真挚的情感突然让燕秋尔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燕生在看着他的时候,是否也如此刻楚豫看着左宁这般温柔缱绻?
不管楚豫在别人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左宁面前,他也只是个坠入爱河的男人。何况楚豫并非是天生暴虐之人,只是皇室中难得的单纯之人,顺遂的人生和万千的宠爱让他如孩童一般,容易相信别人,也容易被人煽动,没有一个全心为他的人在身边辅佐,楚豫便可轻易被人操控利用,沦为最好的棋子。
楚豫的这番心性确实是不适合做太子,可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可楚豫如此单纯易被利用,若不想留下后患,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
燕秋尔攥紧手上的茶杯,难得地陷入枯死。
岚风是最先注意到燕秋尔微笑的变化的,心中一惊,岚风赶忙看向楚豫和左宁二人,见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陷入沉思的燕秋尔,岚风便稍微松了一口气,而后伸手拽了拽千无的衣袖,冲千无使了个眼色。
接到岚风的暗示之后,千无着实搞不清楚岚风是什么意思,可瞧着岚风的眼神是往燕秋尔的方向走,千无就猜是不是燕秋尔出了什么问题,立刻伸手按住了燕秋尔的肩膀。
正在沉思的燕秋尔被吓了一跳,迅速转头看着千无,低声问道:“怎么了?”
这不是没事吗?千无疑惑地看向岚风,岚风却已经别开头,只留给千无一个无辜的后脑勺。
千无暗暗咬牙,可此时除了燕秋尔,楚豫和左宁也在看他,千无无法,只能随便敷衍道:“时间……时间差不多了。”
时间?什么时间?燕秋尔眨眨眼,茫然应道:“啊……嗯……时间差不多了呢。”
这莫名其妙的对话听得楚豫和左宁一头雾水,左宁思索一番,便开口向燕秋尔问道:“五郎君稍后可是有事?”
“嗯……是有些事情。”燕秋尔歉然一笑,“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殿下与左郎君无需介怀。”
燕秋尔都这样说了,左宁和楚豫也不好再追问,万一要是私事,他们二人的追问便是无礼之举。
燕秋尔再一次感叹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他们总是会想到那些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隐藏含义”。
燕秋尔满意地微笑,起身,对楚豫说道:“那么请问殿下,要继续逛完里仁坊吗?其实三个坊走下来,殿下该了解的应该都已经了解了。”
楚豫扶着左宁站起来,随口问道:“只剩下一个里仁坊了是吗?”
“是的。”燕秋尔点点头。
楚豫偏头看了看左宁,像是在思考什么。
左宁撇撇嘴,对楚豫说道:“想去就去看看吧,机会难得。”
“嗯。”楚豫咧嘴一笑,牵起左宁的手重新混入人群。
“喂!”左宁被楚豫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又因着怕惊动他人而不敢有大动作,“楚豫你放手!让别人看见怎么办?”
楚豫转头看着满脸通红的左宁,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道:“人家都忙着呢,没空看我们。”
千无看着姿态亲昵的两人,在燕秋尔身边低声道:“他们两个是情人?那只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帝,太子不就完蛋了吗?”
燕秋尔一愣,偏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千无,道:“千无啊,拆散有情人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啊。你是不是因妒生恨了啊?”
“瞎扯!”千无瞪燕秋尔一眼,“我说的不对吗?这难道不是一条捷径?”
燕秋尔撇撇嘴,道:“怎么可能是捷径,分明就是一条死路。”
“怎么说?”千无好奇。
燕秋尔笑道:“若真心相爱,事情一旦暴露,左宁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而皇帝为了维护太子颜面,也会想尽办法将错推给左宁。”
千无仔细想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再一想,又好奇地问燕秋尔道:“你这不是很清楚皇家无情吗?那为何还要跟皇家有所牵扯?就算是最不学无术的皇子,他也是个皇子。”
闻言,燕秋尔轻笑一声,感叹道:“是啊,他终究是个皇子。不过我也只需要他保燕浮生一生平安喜乐。”
千无蹙眉问道:“你忙活了这么久,就为这么点儿事?”
“也不尽然。”帮了秦九,他自然事想要秦九亲口所授的那个功勋地位,有了那个,他就算不做生意也不愁吃穿了,而且还能再提升燕家的地位,何乐而不为?
“啧!就你花花肠子多!”千无挠挠头,完全无法理解燕秋尔那迂回的思考模式。
“小心!”
前方突地传来一声惊呼,循声望去,燕秋尔的眼神倏地一紧,紧张得双手握紧。
开始了!
☆、 第140章 燕浮生重伤
傍晚,洛阳的官邸里一片混乱,不论是为了公差暂居于此的官员,还是洛阳当地闻讯赶来的官员,每一个都惶惶不安如临大敌一般,原因无他,正是才来没几天的太子、九皇子、未来的皇子妃三大重要人物全部重伤昏迷不醒,滕将军、燕家五郎君还有其他的几个人皆是轻伤。
刺杀皇族这事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发生过了?太子、淮安王与九皇子三人的关系不是一向亲近吗?那朝堂之上不是一派和气风平浪静吗?怎么就突然有人又想着要刺杀太子了呢?
官邸一楼的客厅里挤满了心忧不已的官员们,如燕秋尔这般身份的,尽管受了伤,也只能等在院子里,自行处理伤口。
“主君……”替燕秋尔包扎好伤口,岚风一脸担忧地看着表情严肃的燕秋尔。
“嗯。”燕秋尔放下袖子,心神不宁到连岚风的担忧都没有注意到。
大约一个时辰之前,燕秋尔与楚豫一行五个人在崇让坊中遭遇刺客,这是在燕秋尔意料之内的事情。
但从左宁当时惊讶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太子的遇刺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那份惊讶让燕秋尔心生疑惑。左宁和楚豫不可能没想过会在今日遇刺,那么左宁的惊讶是因为是那么而产生的?
想到齐渊给他的那张纸上意义模糊的三个字,燕秋尔仔细琢磨一番将整件事情理顺之后,便猜那讯息应该是左宁通过某种方式要传递给淮安王的。
如今的左宁一心想要保护楚豫的安全,那么完整的讯息应该是让淮安王将刺杀目标定为秦九,而后嫁祸给楚豫。想来左宁也是做了不让楚豫背黑锅的完全准备,却没想到淮安王并没有接受他的意见,而是将刺杀目标直接定为了太子楚豫,准备嫁祸给九皇子秦九。
为了不引起楚豫的怀疑,燕秋尔与千无一起适当地保护了楚豫,一行人一边打一边跑,便进了里仁坊。
之后千无与燕秋尔说,从那些刺客的行动方式来看,应该是中途受命故意将他们引去里仁坊的。
在里仁坊,他们一行遇上了秦九、燕浮生、燕灵和滕誉一行。
一见这形式,秦九立刻就明白了形势,同样是为了避免被怀疑,秦九也加入到保护楚豫的行列中,只不过秦九是真的使了全力保护楚豫。
滕誉并不清楚一群人背后的阴谋,只不过身为朝廷官员,还是一名武官,见到太子与九皇子遇险,自然会出手相救。
为表力所不及,秦九、燕秋尔与千无都故意挨了刀,以此来给自己添加脱罪的借口,也可以给刺客更多方便杀掉楚豫的空隙。
这一场即兴演出是在曹参军领兵前来之后落下帷幕的,结果就是楚豫、秦九重伤昏迷,燕秋尔等人轻伤。唯一的意外就是燕浮生为了替燕秋尔挡下一枚暗器,也陷入了重伤昏迷的境地。
抬头看一眼被五花大绑押在院子里的落网刺客,燕秋尔心中却燃不起怒气。
在大集上围攻刺杀他们的刺客约有二十来人,可院子里被押着的这个,却不是这二十人之中的任何一个。
当曹参军带兵赶到后,果断下令将刺客们就地正法,独留了一个活口收押待审。但是燕秋尔知道,那名活口在中途便被人掉了包,如今跪在院子里的这个,是秦九安排好的。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燕秋尔的回忆,燕秋尔转头看过去,就瞧见了从官邸大屋里走出来的曹参军。
“五郎君。”曹参军行至燕秋尔面前,礼貌一笑,“没想到鬼医竟就在五郎君身边,帮了大忙了。”
燕秋尔看着曹参军,沉声问道:“燕浮生情况如何?”
他不担心秦九的状况,因为秦九的伤与其说是被人刺的,不如说是他自己撞上去的,生死的分寸自是会拿捏好,可浮生不一样,浮生她……
尽管事先已经料到燕秋尔会问到燕浮生的情况,曹参军也已经事先想好了说辞,可到了眼前,与燕秋尔四目相对,曹参军却觉得自己先前想好的那些说辞都太过敷衍。
曹参军暗叹一口气,摇头道:“说实话,不太妙。”
燕秋尔的呼吸一窒,扶在石桌边缘的手倏地收紧,紧张地问道:“曹参军请说。”
“刺客瞄准五郎君的那一剑是冲着心脏去的,而燕三娘的体型与五郎君相差无几,所以……”
“所以那剑也是对着浮生的心脏的,是吗?”说这话时,燕秋尔的声音轻微地颤抖着。
“嗯。”曹参军点了点头,继而有些不解地问道,“五郎君和九殿下事先没有与燕三娘说好吗?”
燕秋尔无奈苦笑,道:“自然是商量好了。”只是他与秦九都低估的所谓姐姐的那份想要保护弟弟的心。
燕秋尔仍记着燕浮生倒在他怀里时露出的笑容,那笑容有几分无奈,有几分歉意,又有几分庆幸。无奈的是哪怕知晓这是一场策划好的表演,也会在燕秋尔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抱歉的是又给燕秋尔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庆幸的是燕秋尔无碍。
瞧见燕秋尔的苦笑,曹参军一愣,而后明了,道:“五郎君是幸运之人。”
“是啊。”燕秋尔展颜一笑,“家姐受伤期间呆在官邸里合适吗?”
曹参军一愣,而后道:“终究还是……不太合适。”
燕秋尔点点头,道:“那我明白了。只是家姐目前不便移动,可否劳烦帮忙打点?待伤势稳定,我便带她离开官邸。”
曹参军笑道:“这个自然无妨。九殿下本就无意隐瞒燕三娘的事情,这几日更是高调同游,官员们还是有所顾忌的。”
“那就好。”燕秋尔长舒一口气,将腰间的钱袋解下甩给岚风,岚风会意,转身便离开,燕秋尔又向曹参军问道,“敢问曹参军,那个刺客……要如何处置?”
曹参军转身看了眼被押着没有反抗的刺客,两眼一眯,道:“因为急着送太子与九殿下来官邸医治,才匆忙将人带至此处,我方才受命,要将他移至大牢,听候发落。”
燕秋尔沉声道:“曹参军当心,定有人不希望他活着。”
闻言曹参军一怔,回身看着燕秋尔,冷声道:“五郎君是说……淮安王……”
燕秋尔点了点头,又道:“九殿下与太子同时重伤昏迷,再要嫁祸九皇子便有些牵强,纵使能引起陛下对九皇子的戒心,这微弱的戒心也是可以消除的。而且……淮安王不会相信什么兄弟情深的。”
既不相信兄弟情,那淮安王该会猜测秦九此举用意,说不定便会猜到他们将刺客掉包的举动,无论如何,此时将刺客尽数灭口才是最保险的棋招。
“曹参军眼神一转,道:“看样子,布下埋伏的话,还能钓到一只大鱼。”
燕秋尔挑眼看了看曹参军,笑而不语。
秦九和林谦也是挺会选人的。
“那么我与这里的守卫知会一声,待会等里面的人都散了,五郎君便能去看看燕三娘。”
“有劳曹参军。”燕秋尔起身,向曹参军行了个拜礼。
曹参军笑着摆摆手,便去与官邸的守卫交代燕秋尔的事情,交代完了,便押着那名刺客离开了官邸。
依曹参军所言,燕秋尔一直等到官邸里该走的人都走了,才去往燕浮生的房间。
“秋尔。”千无守在燕浮生的床边,见燕秋尔进来,便一脸担忧地看向燕秋尔。
燕秋尔走到床边,步履还算稳健,盯着燕浮生惨白的脸看了半晌,燕秋尔才开口向千无问道:“她的情况怎么样?”
千无眉心紧蹙,半晌才回答燕秋尔的问题道:“那一剑伤到心脏,虽无性命之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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