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 第36节

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 第36节(1/4)

作品:《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

    「我在想……」

    「过去的事不要提了,喝酒喝酒!」

    口袋里传来的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张玄把手机掏出来扫了一眼,醉眼朦胧的状态立马消散,瞬间坐正了身子,将电话接通,笑嘻嘻地打招呼:「马先生你把我们家厨子拐哪去了?害得我们今晚庆祝都少个人。」

    「我也很后悔把他叫过来,」马灵枢看看趴在国际象棋盘上说醉话的助理,「你从来没说过他的酒量这么差。」

    一听这话就知道马灵枢踢到铁板了,张玄右手握拳在面前摆动了两下,以示开心,嘴上却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没给你造成麻烦吧?」

    「没关系,我习惯了,」属于马灵枢轻灵的嗓音传来,「谁让我姓马呢,替人做牛做马的那个马。」

    轻描淡写的话音,却无形中透着沉甸甸的重量,张玄的笑容收了起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对天师来说,没有麻烦,这个世界岂不是太寂寞了?」

    「马先生你真是我的知己,来,干一杯!」

    张玄有点醉了,说着话,真的拿起杯在话筒上碰了一下,也不知马灵枢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对面做了同样的动作,说:「这次要谢谢你。」

    「谢我啥?」

    马灵枢但笑不语,张玄摸不清他的想法,试探问:「你说我们做了这么多事,究竟有没有救到索仁峰跟韩越呢?」

    「是你的五师叔跟六师叔。」马灵枢提醒他,又说:「从正常思维来看,让对方活下来是一种救赎,但这种做法到底是不是『救』很难说,因为稍微一念之间的差异,就可能造成之后截然不同的结果。」

    「那我们改变了吗?」

    马灵枢没有马上回答,像是不知该怎么答才是正确的,张玄有些烦躁,忍不住又说:「如果身边的好友亲人有事,只要有机会,大多数人都会希望救他们吧?至少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的。」

    「我只是感叹一下而已,我可从来没对一个六岁孩子的智商抱有期待。」

    马灵枢笑得很恶劣,明明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还这么不上心,张玄气愤了,「可是那个孩子也是不希望他师父有事才那样做的,过去的事改变不了,但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张玄你说错了,我们根本没有未来。」

    张玄没听懂,以为马灵枢是不是真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烦,正要追问,就听他在对面慢悠悠地品了口酒,又说:「因为未来就是尚未到来,它根本就不存在,我们既改变不了过去,也无法改变将来,我们能做的只是活在当下,而每一个当下都是最后一刻,我们在当下所做的每个选择都是延续的未来,所以当那个孩子以为自己改变了命运的时候,却不知道早在他被捡回去时,他师父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局。」

    张玄怔住了,这件事聂行风从没提起过,他自己更是连想都拒绝去想,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抉择此刻回想起来,竟如昨日般历历在目,一时间心潮翻腾,喃喃道:「那为什么你还要捡……他回去?」

    「人为财死啊,」马灵枢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让那颗珍珠那么诱人呢?」

    这个回答实在是太气人了,张玄忍不住叫道:「你到底是有多喜欢珍珠啊?!」

    「你有多喜欢钱,我就有多喜欢珍珠,我们这么像,我还以为你会很理解我呢,」马灵枢回答得云淡风轻,「所以这个变故创造的最大价值不是永恒的生命,而是脱胎换骨生肌养颜,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就算再被插几刀也是值得的。」

    这什么人啊?吧长相看得比命还重,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

    想到在他为弑师耿耿于怀时,某人正很快乐地享受这个事实,张玄很想说整个天师门下最变态的不是张雪山,而是这个家伙吧!

    「那真要恭喜马先生,您终于得偿所愿了!」他气呼呼地说。

    「好说好说,不过今天我打电话主要还是要跟你说油纸伞的事,你把钟魁带去的伞弄坏了,那是我开服展时特意向博物馆借的道具,记得弄把新的还我。」

    博物馆?

    张玄心里隐隐升起某个不好的预感,「你不是说不算钱的吗?」

    「我没算钱啊,我只是要一柄相同的嘉庆年间手工艺人制作的油纸伞。」

    「几百年前的东西你去找死人要吧!」

    啪嗒!

    电话挂断了,听着嘟嘟嘟的忙音传来,马灵枢只好也收了线,看看醉得一塌糊涂、趴在棋盘上胡言乱语的家伙,他无奈地叹道:我真是失心疯了,为什么要找个笨蛋来喝酒呢?

    「马先生,再干!我很能喝的,我要喝嘉庆年间的女儿红!」

    酒杯举到了他面前,马灵枢把酒杯推开了,「是嘉庆年的油纸伞……唉,聪明点的脾气不好,脾气好的又笨蛋,这世上真的难有两全其美的事啊。」

    他转身准备走开,脚刚抬起,衣襟就被抓住了,钟魁醉呼呼地说:「我没有笨,我心里明镜着呢,我跟你讲,你跟马叔的秘密我都知道,不过我不说,我的秘密也不会告诉你,谁让你骗我……」

    马灵枢眉头挑了挑,他发现有点意思了,把钟魁的手拉开,「我没有骗你,只是许多事没说而已,不是不想说,而是事情过去了太久,已经没必要再提起了。」

    「可是我想听,你说好不好?等价交换,我也把我的事情讲给你听……」

    你的事五分钟就讲完了好吧。

    「外加再免费给你当劳工,做多久都行!」

    这个条件倒是很优惠,素问今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他身边需要个得力助手,所谓得力,并非精明能干,而是要看顺眼,这一条钟魁轻松就达到了。

    于是马灵枢改了主意,重新坐下来,说:「其实我也没什么故事,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对面炉火已熄,让他想起了张洛,看张洛的气色可能撑不了多久了,但在他的记忆里,那个人永远都是少年时代同门练功时的模样。

    于是,他说起了自己拜师学艺的过去;说起他跟张洛的相识,交恶,被赶出山门;说起他捡回张玄,跟自己最爱的小弟子同闯江湖;说起自己的死亡,与马面父子的相遇,与素问背井离乡去外面闯天地——

    手里摆弄着索仁峰留下的那柄铁棍兵器,马灵枢慢慢讲述着过往的记忆,这一切他说得很平淡,仿佛是在讲他人的故事,他不知道钟魁是否有听到,又听到了多少,这并不重要,他只想在这个冷寂的冬夜里,在知道同门师兄弟一个个即将故去而自己却无力挽回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可以陪在他身边,跟他说会儿话,哪怕是一会儿也好。

    ◇◆◇

    「马先生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放下电话,张玄皱起眉头。

    「你怎么知道?」

    「如果好,他就不会拉着我聊这么多废话了,」张玄把马灵枢说的那番话简单转述了一遍,用手支着下巴叹气,「记忆中好像从没看到他心情不好过,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怕那个冒牌天神?」

    「不会,」轻啜杯中酒,聂行风说:「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是什么?」

    「我们现在都在这里。」

    「因为初九请客啊,所以我们大家都来了,有什么问题?」

    「我们现在都在,初九、素问、曲星辰,我们每个人都有当年的记忆,这就代表韩越没有改变曾经的一切,或者也可以说他们在这里的经历导致了当年的那场悲剧。」

    「你说马先生早就知道?」

    「对,机会错过一次,就再也没有下次,也许时机会再有,但好坏就不一定了,因为不同的时空,状况也不同,所以马先生是在告诉你,我们要把握每一个当下,因为每个当下的所作所为会创造新的当下,以后会变成怎样,都是当下的自己去影响的,所以也可以说我们每个人都是活在命运中的人偶,而左右人偶的人是我们自己。」

    「我听不懂了董事长,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用这种诡辩来证明自己智商高呢?」

    张玄的蓝瞳里开始冒漩涡,不用他说聂行风也知道他听不明白,但他想马灵枢是明白的,甚至在他送韩越跟索仁峰回去的时候就知道一切都不会变,这是个无法修改的错误,一切都会照着原有的轨道发展——

    韩越变成怪物杀了师父,但出于某种原因,师父没死,为了不将悲剧延伸下去,师父不得不亲手杀掉自己最心爱的弟子,所以最终韩越没有走出曲家村。

    而索仁峰也在回家的路上发生异变,聂行风想索仁峰应该也是师父杀死的,至于师父怎么会撑着回到山上,又继续活了数年,他无从得知,也许马灵枢是知道的,那种明知同门师兄弟回去是送死,却不得不送他们离开的心情,哪怕是看破生死的修道者,他想只怕也无法释怀吧。

    「不过总算都过去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伤感。」不想张玄一直为这件事伤神,聂行风压下了这些秘密,安慰道:「雷雨过去了,明天会是艳阳天。」

    「那希望钟魁可以努力逗他开心一点。」张玄趴在沙发上,无聊地嘟囔:「徒儿我是无能为力了。」

    「张玄,有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顿了顿,聂行风终于还是问出了一直埋藏在心里的困惑,「你们不相认?」

    「为什么呀……」

    听到这个问题,张玄笑了,蓝瞳里闪过狡黠的辉采,冲聂行风摇了摇手里的酒杯,「董事长你答应今天让我一局,我就考虑解答你的疑问,绝不食言。」

    邀请落了空,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聂行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拿着酒去了别处。

    走得这么爽利,张玄不乐意了,冲着他的背影吵道:「怎么这样啊?还总裁呢,点风度都没有。」

    「我没有『谦让』的风度,有本事自己来扳回一局。」

    远远的传来聂行风的话,张玄笑了,也不急于去找他,而是继续靠在沙发上品酒。

    聂行风该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但那段有关他们师徒的感情,他可能还是无法真正明白。

    不认,就代表弑师的行为永远存在,他为了得到索魂丝杀了张三,而因缘际会,张三落下悬崖后因祸得福重生,这些都是巧合,做得瞒天过海不漏痕迹,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心里最清楚——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张三注定会被同门联手算计,死在追云峰上,那是在跟神兽交手后他感知道的真相,他很害怕这个结局,也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师父有一天也会变老会死亡。

    北海无情,即使是现在,他的感情也比普通人要淡薄,但对他来说张三是不同的,在他心中无可比拟的唯一不同的存在,那时他就想他要改变命运,改变不了,那就打破它,不管用何种方法,背上怎样的恶名。

    ——也许我们改变不了任何事,但我们在当下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决定了今后的道路。

    那天他独自一人下山,告诉自己他要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忘记张正曾带自己去后山,要骗过老天首先得骗过自己,那时的他心情无比愉悦,他跟自己说那是因为他得到了索魂丝,至于真相,则被他藏在内心最深处,不给任何人看到,包括他自己。

    所以不必相认,也不需要相认,就让弑师的罪名让他一直背下去好了,海神本来就冷酷无情,这样的行为才符合真正的他,这个想法他相信师父是懂的,否则就不会特意改名换姓——他曾说过自己叫马灵枢,所以才给白狼起名素问,但其实恰恰相反,正因为白狼叫素问,他才用了灵枢这个名字,从今之后,他是马家的后人,这世上再没有张珽之,没有张三,有的只是马灵枢。

    许多事师父不会提起,但他全部都知道,魇梦中把汉堡送来帮他们的;在他被尾戒蛊惑时提醒他的;用道符打开歌剧院逃生之门的;在酆都为他们及时祭来神符的,这些都是师父做的,所以借寿事件里在他用枪威胁马灵枢之后,才会被天雷追着劈,那样的做法就算师父不在意,恐怕天也不容吧。

    过往在脑海里回闪着,翻过了记忆中的那页纸张,张玄抬起眼帘,水波敛下,蓝眸中再不含一丝色彩,他冷漠地扫过对面的电视荧幕,初九闲着没事,正在看刚插播进来的新闻。

    那是个事件新闻,说的是某便利商店的店员在前几天失踪,由于她是单身独住,才会一直没被注意到,道路监视器只拍到了她早上上班时搭车的录影,看到那辆厢型车,张玄的神情冷峻起来。

    厢型车很常见,但刚巧在不久前的便利商店事件中也出现了相同的车型,再看到女生扎双马尾的制服照片,张玄想到了什么,转头找寻聂行风。

    聂行风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新闻,快步走回来,两人看完新闻,张玄说:「我是不是又被张雪山骗了?」

    「那个在便利商店被怪物撕碎的不是张燕桦,是女店员。」

    「张雪山故意把自己装扮成跟店员类似的打扮,诱导我加深记忆,所以在店员被害的时候,我完全没想到那会是其他人。」想着当时的情景,张玄喃喃道:「他煞费苦心利用曲星辰诱导我去店里,除了想拿到人偶外,还要造成张燕桦被害的假象,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

    聂行风微一沉吟,想通了张雪山的心思。

    当时状况混乱,张玄又一口咬定死的是张燕桦,出于先入为主的心理,大家都会认为张燕桦已经死了,为了不让被怪物咬死的人变成恶魂,马灵枢第一时间做了清魂的法事,所以女店员的事就这样暂时被掩盖了过去。

    张雪山这样处心积虑,可能只是为了争夺短暂的几天时间,这样他就有机会拿走人偶去做他想做的事,那么他想做的是什么呢?

    「怎么办?」张玄也发觉了事件的严重性,目光投向他。

    聂行风不知道,张雪山心思深沉,突然之间他无法窥透对方的目的,看着电视里的报导,他说:「会有办法的。」

    与此同时,高级住宅区的另一头,马灵枢也在看相同的新闻,他看得出神,以至于钟魁的连声叫唤他都没注意到。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得到回应,钟魁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向对面的大荧幕,「是很糟糕的事吗?」

    「对他来说,也许,不过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新闻播放完,马灵枢走过去,平静地把电视关掉了,又看看手里的铁棍,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许多人许多事也该是放下的时候了。

    马灵枢转过身,微笑对他的助理说:「刚才讲到哪里了,我们继续。」

    尾声

    「现在这个社会真是有好多变态啊。」

    深夜,在无人街道上急行的计程车里,看完那段插播新闻,司机大叔摇头叹息,「就因为这些新闻事件,害得我们开计程车的也变成高危职业了。」

    坐在后车座上的女孩笑了笑,算是做了回答,司机大叔还没说过瘾,又继续往下讲,「老实说,要不是见你是个单身小姑娘,这么晚了,我可不会出这么远的差,很容易被坏人,嗑……」

    他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勒绳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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