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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甲 第28节(1/3)

作品:《刺客甲

    “皇兄,你放松一点……”

    李赞好笑的看着紧闭双唇的皇帝,“这个是建兰花熬的汤,还加了蜂蜜水,一点都不苦。来,我给你吹一吹,凉下来喝在口里还有甘甜清香的回味。”

    说着嘬起嘴唇轻轻吹拂着汤药。

    皇帝看着看着就真的放松了下来,但依旧板着脸:“朕活了四十岁,从小身强体壮,拢共也没病过几回。这次稍微有点小风寒,每日里黑漆马虎的药汤当茶水来喝,凭的讨厌!”

    李赞轻笑,“身边儿伺候的人就没一个知道你讨厌苦药的么?下午我吩咐给常太医,立刻改了这副建兰汤来,又加了蜜水,正好滋润春季的火气。”

    皇帝怀疑的看着他手里的汤药。

    李赞示意大太监带着人退出去,等殿内无人,上前一步亲手将药碗举到皇帝嘴边,“你尝一口,不苦。”

    见他皇兄坚定的摇头,又换一种方法,“那臣弟先替您尝尝。”

    皇帝看着李赞喝下一口汤药,忽然拉住他的手腕,“我以为你会给我下毒。”

    “皇兄?!”

    似乎刚才兄弟间的亲密都是做戏,皇帝紧紧的捏着李赞的手腕,“以你的脾气,先是肯放手璇玑营,后来又肯上缴密诏?你从小对自己的东西护的就紧,当我忘了么?那柄玉如意呢?你砸了也不肯给我的玉如意呢?”

    李赞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但无奈对方握的太紧,几番挣扎,突然皱紧眉头,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我以前当然不服!那是我亲娘留给我的,我统共就那么点念想,你还想要?你当时贵为太子,什么好玩意儿没有?”

    皇帝冷笑:“你果然是不服气的。”

    李赞抬眼直直的看着他,“当然!”

    又扭开头,一直绷紧的身体也松了下来,“但那是从前了,现在我早就没有这份心思。父皇是什么人物?他能赐给我密诏自然还有能牵制我的人,我……早就被栓得死死的,只能……跟着你。可是,你就是不信我。”

    转回头,看着皇帝,“我认输了。当我把璇玑营交给你的时候,我就认了。反正你一辈子也不会信我……”

    皇帝嘴角慢慢上翘,直到变成一个笑,“你终于认输了。”

    李赞忽然猛的一挣抽出手腕,连着碗中的汤药也泼撒了几分,狠狠的说:“我是认了,可惜皇兄还是不把我当亲兄弟。竟然还怀疑我下毒是么?”

    说罢仰头大口灌着汤药。

    皇帝猛然站起,扳着李赞的下巴,微微倾身凑上前,从他口中吮走所有药水,又拿过碗将剩余的一饮而尽。

    掏出袖中手帕抹了抹嘴角,“从今日起,我信你。”舔了舔嘴唇,“确实不苦。”

    李赞惊讶的看着他,慢慢的,眼中涌起一层水光,“当然,我从来不骗你。”

    入夜,被留在御书房旁的寝殿同榻而眠的李赞轻轻爬起,紧贴身侧的皇帝迷迷糊糊的说:“去哪儿?”

    李赞弯腰在他耳边轻声道:“起夜,皇兄同来么?”

    黑暗中只能得到轻笑,“你去吧,披上一件儿,别着凉。”

    转出内室,至外间屏风后解决完毕,就听木格上有两声轻扣。李赞转出屏风,昏暗的烛火中是皇帝贴身的大太监。

    “王爷。”

    “嗯。”

    两人擦身而过。大太监手中多了一枚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包……

    李赞回到内室,静静的躺在床上,很快就有一条手臂绕过来将他抱紧,“赞儿……”

    “皇兄,我乏得很,睡吧。”

    李赞慢慢将身体放松,又将呼吸放得绵长。不片刻,脸颊被身旁的人轻轻亲吻数下,似乎还带着一些不甘心。

    又过了一会儿,人才熟睡,但那条胳膊却依旧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皇兄,你果然有这般无耻的念想!

    李赞第一次想亲手杀了一个人……这个戏,他不想再演!

    皇宫中的夜晚是这般宁静。

    林贵妃侧躺在床榻之上,手指缓慢的描摹着一只小小的木匣子。

    第三份可调遣京畿总兵及其麾下所有兵力的密诏就在里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官ist000000的三颗地雷。

    【注释】

    文中“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引用自(唐)孟郊的《游子诗》。

    文中形容春兰“绿者团肥,宛如燃蜡”引用自(清)吴其濬所撰《植物名实图考》。

    57、第五十七章

    巴雅山已经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春花,树林一片新绿,脆嫩的树叶给峥嵘的山峰带来一片生机。骑马走在山道中巡逻时,经常能遇到飞奔而过的野兔。

    十五驻马山巅,默默凝视着不远方的一个小村——西麓镇。

    这个就是琉国从他们手里抢夺走的村镇之一。筑北王曾经提过好多次西麓镇的油菜花田,在这北疆难得的平坦地带,每到盛夏,那灿烂金黄的油菜花海美得让人无法忘怀。

    西麓镇正好是翻过巴雅山临界琉国边境,没有兴图镇那样的天险作为屏障,以农业为主的西麓简直就是送到狼嘴边的肥肉。

    一个疤瘌眼的士兵驾马而来,顺着十五的视线往山下看了看,“回去吧,前几天刚打完一场,琉国一时半刻也不会再来骚扰了。”

    十五回头一笑,被北疆凛冽的寒风刮了一冬的脸又黑又干,看着竟比从前瘦了许多似的,那脸上还长了不少北疆人常见的雀子。

    “初一,你说……下一次咱们能得手么?”

    疤瘌眼的士兵撇了撇嘴,“你上次也看到了,夏迷几乎不离‘包子’左右,想下手太难,而且李大人的意思是最好能在四月之后动手,除非有特别情况,不得轻举妄动。”

    十五小心的挠了挠假眉毛,这回的胶水调的不好,总是很痒。叹气,“咱们已经出来很久了啊~”

    两人任由坐骑小跑着也不催促,就这么颠颠搭搭的在山路中不紧不慢的溜达。

    初一忽然笑着说:“前天到了第一批军饷,把王爷乐坏了,恨不得抱着银子睡觉。”

    十五也笑了,“我上山三日就来了银子,难道我是破财的,非得等我走了才来?那,跟着银车来的,有没有……王爷的信儿?”

    初一摇头,“没有。你赶紧回去歇歇吧,我去哨营跟他们打个招呼,已经有人过去接你的班儿。估摸是耽搁住了,过会儿就能上来。”

    十五应了,在岔路与初一分手。马鞭一扬,坐骑甩开四蹄飞驰而去。

    回到亲兵营遇到几个要好的兄弟,其中曾被他吓晕过去的大宝子只要一见他必然上来捶打一番才罢休。

    笑闹够了,有兄弟招呼他,“知道你今日下山,给你预备了热水。山上风大,又是天天骑马来回巡逻,怕是已经成了泥猴儿吧?”

    十五作势闻了闻自己腋下,“哎哟,不行了,臭得能熏晕一头牛。”

    大宝子轻轻拍打口鼻:“好~臭~啊~~~”

    十五一个飞脚把人踹开,回屋取了干净的换洗衣服一头钻进浴房。可真是得好好搓搓这一身的泥!

    用盆中的水搓洗得干干净净,跳进盛满热水的大木桶泡澡。长长舒出一口气,闭着眼睛歪在桶边。怪不得武将十个有八个是罗圈腿,这么天天骑在马背上颠着,骨头都快散架了。

    兵营的浴桶极大,人多时挤一挤能容下十来个。

    十五在热水中伸展腿脚,慢慢的活动着脚腕子。眉毛又痒起来,这才想起忘记摘下易容的物件儿。

    把能揭的都揭了,缓缓沉入水中,当热水漫过头顶时,世界一瞬间变得宁静无比。

    十五在水中闭气,他想多享受一番这份宁静。可惜天不遂人愿,又有人跳进浴桶,热水一波一波的拍在他身上,让他在水中摇摇晃晃。

    呼啦一下钻出水面,摸一把脸,五雷轰顶!

    荣敏笑眯眯的泡在水中,虽然还是一如记忆中那般英俊,却难掩满面的风尘仆仆。

    假的吧?定是我总想着他,所以犯了癔症。

    对面的人缓缓的贴过来,伸出手指抹掉他鼻尖的水珠。再靠近,微微有些干涩的嘴唇覆盖上他的,轻碰,咬住扯了扯,一条舌头挤进来,勾勾卷卷……

    十五终于确定这不是他的癔症。

    猛的抱住荣敏,热烈的响应,把那些亲密的动作加倍还回去。

    水汽蒸腾中,热水被他们俩搅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这是真的!十五感受到熟悉的拥抱,熟悉的味道。突然用力推开荣敏,喘着粗气,“说几句话给我听,如果我现在不是做梦,就一定能听到你的声音。”

    荣敏双手捧住十五的脸,“想我了么?我非常想你,非常非常……”

    “想!”十五再次抱紧荣敏,暂时压下心中所有的疑问,只想这样与他挨在一起。

    荣敏想过很多种十五会有的反应。比如瞪大眼睛,比如抽动嘴角跟他说这里危险赶紧滚蛋,比如踹他一脚,但惟独没想到十五会这般热情。

    原来,不是只有他被相思之苦折磨。原来,他的十五也像他一样把彼此放在心尖上。

    荣敏低头在十五肩膀印下一串贪婪的吻,用力之大,几乎像是要咬下一块皮肉才甘心。紧紧的抱住这家伙,紧紧的抱住这个日日思念的人。

    侧过头,含住他的耳垂,重重的咬了两下,放开。顺着他的腮帮子一直亲,重新找到唇,又是新的一轮。

    十五感觉在第二次的亲吻中,荣敏明显比第一次要暴躁。力量很重,他的手甚至还狠狠的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后拉。

    喉结被反复啃咬,他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去推荣敏,结果被他更用力的抱紧。

    两人赤.裸的胸膛贴在一起,能感觉到对方擂鼓般的心跳。

    “荣敏,你等一下!”

    第一次被直呼其名的南域王爷猛的抬起头,结果重重的撞在了十五的下巴上……

    “嘣!”

    “嗷嗷嗷!”

    “啊啊啊!”

    一个捂着脑门儿,一个托着下巴。

    荣敏龇牙咧嘴的揉着头顶,一边吸着气一边笑:“再叫一声我听听。”

    十五张大嘴左右活动了一下下颚,“荣敏,荣敏!”

    “在呢在呢!”

    俩人面对面的傻笑起来。

    荣敏往后挪了挪,倚着桶壁,伸手拉过十五示意他坐在腿上,双臂一合将人圈住,笑:“这下再跑不了了。”

    十五觉得很幸福,也伸出一条胳臂兜住荣敏的脖子,微微垂头压低声音:“你怎的自己来了?府里蔡先生照应着?都安排妥当了么?”

    荣敏抬手摸了摸他家刺客消瘦的脸颊,“放心吧,蔡廷找了个形似我的人,三天五日的出去晃一圈。左右林太守是自己人,他那么多把柄在我手上,纵使知道我出了南域也不敢往上报。家里有那么多璇玑营的,真是连个蚊蚋都飞不进去。”

    十五深吸了一口气,异常严肃的盯着荣敏,“我很想念你。”

    荣敏的心都醉了,只觉得这浴桶中不是热水竟是烫烫的酒浸着他一般。他知道十五心里把他摆在最上头,知道如果不安置妥了,这家伙必然要闹。

    本应呢喃着说出的情话变成汇报,“我自年少时继承庆南王封号,远离京城,除了递送圣旨的官吏,再没人知道我的长相。如今这些年过去,就是迎面碰上那人也认不出我的,你放心……别让我走。”

    十五点点头:“见不着的时候是想,见着了我也舍不得你走。只是你来这边的身份都安排好了么?押运官?通政使?”

    荣敏扭头亲了亲挽在他肩上的十五的手臂,“我就是一个押送军饷的小兵,和你一样。”说着摊开手掌,“看,二叔说太子身边有璇玑营的叛徒,怕我露馅。嘱咐既然要扮做小兵,就要干小兵的活儿。这一路我驾马车,生火造饭,样样都亲力亲为……”

    十五看到那双曾经细嫩的手掌有几条划伤的细口子,深浅不一,还有已经干瘪的水泡,被热水一浸,白白的一层皮。

    低下头亲了又亲,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又酸又甜。

    荣敏满足的把头埋进十五的怀里,用脸颊磨蹭着,终于,又在一起了。

    初一轻轻的勾上门缝。无声的站在浴房门外五步远,用各种理由挡住了每一个想进去的士兵。

    算算时间,只怕热水已经变冷,又怕这两位大仙情到浓时忘乎所以,忍着心头翻腾的苦涩在门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这才推门而入。

    然而没有他想象的场面,十五和庆南王头碰着头肩挨着肩,就这么睡着了。放轻脚步走近,水中两人十指相扣,紧紧的攥在一起。

    随荣敏押运而来的第二批军饷车队中还带来许多南域的特产。

    各色咸鱼,海味干货,果子干,果子酱,蜜饯等等,林林总总竟然足足装了五车。十五帮着卸到库房时抿嘴偷笑,都是他爱吃的。

    “哈哈哈,这些都是本王爱吃的,荣敏那王八蛋还算懂事。拖了我这么久的银两,再不给点利息打打牙祭我就带兵杀到南域去端了他的庆南王府!”

    筑北王得瑟够了还兴高采烈的赏赐屋中的嫡系武将,直说多拿些特产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

    有了银子就代表他的兵有了装备,有了装备就可以去打琉国人。筑北王得意洋洋的盘腿坐在皮毯子上抓了一大把水果干塞进嘴大嚼,完全没注意到那个所谓的“王八蛋荣敏”就站在一旁,并且双目精光乱射。

    这也难怪,一南一北两位藩王,通过信,互相在年节有礼品赠送,听过彼此的传闻,就是没见过本尊。

    这是给我家十五吃的!混账!啊啊啊!我要砍死他再鞭尸一百遍!

    十五拽了拽荣敏的袖子,伸出小指勾住他的尾指。南域藩王顿时熄灭了气焰,全身心的感受着那根顽皮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搔痒。

    忽然耳中传入一线声音:“我是在你掌心写字呢笨蛋!”

    荣敏愣了愣,也咬着牙掀起嘴唇,“有骂我笨蛋的功夫直接说不就完了么?”

    初一忽然大声咳嗽起来,前仰后合。

    十五赶紧借着这个机会瞪了一眼荣敏,“我知道这些东西你是给我预备的,咱们不能明吃可以暗偷。”

    荣敏竖起大拇指。

    王府给南域来的人单辟出一个小跨院,院门口自有南域士兵把守。

    荣敏随着众人一进了院门立刻就收起低眉顺眼的神色,脸一抹,还是那个嚣张的庆南王。拖着号称帮忙安置干活儿的十五直接钻进已经拾掇好的寝室,屋里有小厮沏好茶水,桌上还摆着零食攒盒。

    小厮也是熟人。葛冬一身南域士兵的打扮,笑着跟十五行礼,“哎哟我的爷,有了您,王爷这才能睡一场好觉。”絮絮叨叨,什么王爷自他走后睡不香啊,吃不进啊,长吁短叹啊……

    荣敏非但不阻止葛冬,反而一脸得意的听他唠叨完,这才挥手让人退下。

    “如何?”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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