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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甲 第26节(2/2)

作品:《刺客甲

打到我?再练几年吧!”

    蒲绍默默的呈上一张大弓,“王爷请。”

    贺云天毛了,“作弊!作弊!”

    荣敏冷笑,嘣嘣嘣连发三箭,接过第四支箭矢时看到了手指上的犀牛角扳指。

    十五曾经要过去左看右看:“你怎么总带着这个?”

    “因为我们荣氏一族擅长射箭啊,要不你以为我们拿什么帮太祖打江山?”

    “荣氏弓兵?”

    “真聪明~”

    扔下长弓,后悔了!当初怎么没给他带个信物什么的?送个玉佩也行啊。这厮一去办差就什么都忘了,简直恨不得天天捆住才安心……

    贺云天从树后冒出半个脑袋,苦恼了。真是要了老子的命,和蔡廷打赌输掉了,结果那个龟儿子让他每天都要逗王爷开心,哎哟哟,还是捅死老子吧~庆南王不开心是很大的事吗?这些老的小的紧张个啥子哟~

    有小厮来报:“林太守派人前来询问,捉住的土匪路霸如何处理?”

    荣敏依旧凝视着手上的扳指,没精打彩的说:“砍了。”

    小厮:“……”

    贺云天:“……”

    蔡廷在半路截住小厮另作吩咐,而后站在原地伤了回春悲了个秋,“这样不是办法。”

    这话是对蹲在旁边花丛中松土的五叔说的。

    老初五没抬头:“养你们这些谋士就是想办法用的,要杀人你来找我,其余的不管。”

    蔡廷一撩长衫坐在石台上,“我现在就想与你合计合计,不行么?”

    五叔一伸脖子:“喂,初二,过来!”

    蔡廷迅速跑掉了。

    沈聿枫纸扇轻摇,踱着方步晃进果园,朗声吟道:“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哎~怎一番大好春光啊~~”(注释一)

    “来人,拖下去砍死。”

    “师兄,救命啊~~”

    沈聿枫仔细观察了一下王府池塘旁的凉亭,确定没人,这才提着一壶酒倚着栏杆,“池塘生春草……”

    头顶的大榕树上传来阴森森的声音:“来人,拉出去喂狗。”

    “师兄,救命啊~~”

    入夜,沈聿枫揪着贺云天的脖领子:“要么把我带回云城,要么你去弄死庆南王!”

    贺云天苦着脸,“我有啥子办法,十五不在他就是这个样子。听蔡廷说,以前就这样,开心了什么都好,不开心一件小事也要把人砍掉。虽然次次都是那么一说,但天天听王爷要砍这个砍那个,鬼都吓跑喽~”

    沈聿枫轻叹:“这便是相思之苦吧?”心下恻然,“你们想想办法帮帮他撒!”

    “怎么帮?”

    “咱们去北疆,把十五捉回来!”

    贺云天一巴掌把拍到小师弟后脑勺:“你自己想出去耍就直接说!”耳朵一动,装模作样:“我晓得你是为了王爷好,但正主不动,咱们瞎着急有啥子用?”

    沈聿枫莫名其妙,刚要张嘴反驳就被贺云天捂住。

    门外的荣敏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后面跟着扛着狼牙棒的蒲绍和拎着皮鞭的阿海……

    南域已是春色满园,北疆也是冰雪消融。

    北征军即将抵达,言锦程叫来璇玑营三名刺客,递上可以用来伪装的小物件。

    三人因为经常跟王爷出去打猎,皮色早已变得与北疆士兵一样的棕,再加上人人都是中等身量貌不出众,放在人堆里慢说是一眼,十眼八眼也找不着。但,这是对普通人。庄子里就有专门传授易容的师傅,十五他们不可能以身犯险。

    言锦程给的玩意儿正是时候,尤其是那些假眉毛假胡须,惟妙惟肖。

    “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当初觉得好玩就留着了。”

    十五眼睛一转,“江湖朋友?”

    言军师微笑:“正是。”

    小包中除了这些,绝妙的是一小罐特制的胶水。只需少许,刷在眉梢眼角就可以略微改变面相,任你把眼角上挑,下垂,拉直。

    十五来了股顽皮劲儿,对着初八一番涂抹,八字眉,耷拉嘴角,已然贺云天的苦瓜脸。

    言锦程到不着急,就坐在一旁瞧着,末了按住初一的肩膀:“大军增援,即将开战。琉国那边的已经有小股兵马骚扰边境,我们再无暇分心关照你们,一切小心,好自为之。”

    初一点头:“请军师放心,即便出了意外,我们也不会拖累王爷。”

    “好,自明日起,你们三个搬去亲兵营。王府内的奴才都是老王爷家奴,自然不必担心有人泄露口风。”

    璇玑营三个刺客齐齐向军师抱拳。

    太子来了必然经常出入王府,他们自然不能留下。提前两个月抵达北疆,就是为了混个人头熟,如今箭在弦上,就等李大人的命令了。

    李赞放下茶碗,“如此,臣弟告退。”

    “不急,这段时间一直将你关在王府,委屈你了。”

    “皇兄多虑了。”

    “你有多久没见过林贵妃了?前几日朕听说贵妃非常惦记你,你就在宫里住些时日陪陪她吧。”

    李赞微微一笑:“是,谢皇兄恩典。”

    退出御书房,有大太监迎上,堆起笑脸:“奴才已经已经命人去王府中收拾了换洗衣裳,这时辰正好您和贵妃娘娘一起用膳,王爷请。”

    李赞随手掏出个带在身上的小把件儿,“赏你的,拿着玩儿吧。”

    大太监眉开眼笑,说了几句吉利话接了,躬身在前头引路。李赞不紧不慢的跟着,没回头也知道身后至少有二十个带刀侍卫。

    皇兄,至于么?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文中提到“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摘自《诗经·小雅·出车》。

    迟迟:缓慢。卉木:草木。萋萋:草茂盛的样子。仓庚:莺。喈喈:鸟鸣声众而和。蘩:白蒿。祁祁:众多。

    感谢:看官3970925的地雷~抱拳~

    54、第五十四章

    阳春三月三。

    巴雅山上的雪已经化了大半,向阳处的斜坡上有顽强的野花绽放,紫色的小小花朵,一大片一大片的覆盖在树林间,相隔不远的树根处也许还有少许积雪,这般冬春交替的美景也只有北疆能看到了。

    十五搬来小凳子,坐在营房场院中一边晒太阳,一边整理着营中兄弟们的皮甲。

    与刚刚抵达的北征军不同,长期驻扎在北疆的士兵们,每人的护甲都有或多或少的磨损。好在北疆虽然不产皮子却是与畜牧大户蒙州相邻,而筑北王又是坚决要求给士兵配给皮甲。

    那些琉国的骑兵可不是吃白饭的,铁蹄马刀,布甲上阵等于是以卵击石,平白的给人家一刀一个砍着玩儿……

    十五专心致志的往护甲上涂抹特制的漆料。

    看得出王爷的亲兵营都是百里挑一,北疆人原本就身材高大,这些士兵更是出类拔萃。与他们一比,璇玑营的三个人已然三只小鸡子。

    这也不错,正好他们伪装成亲兵营的内务兵,白天收拾房舍喂喂马,晚上换了夜行衣稍作侦察。慢说是无心人,有心人想发现也很难。

    “小五,去拉些草料回来!”

    “哎,好嘞!”

    一个高大的士兵敞着怀大步走来,袒露的胸口上有密密的汗珠子,怕是刚操练回来。待到近前,蹲下细看,爽朗大笑:“刷的真匀称,比我媳妇儿还细心。”

    十五挠挠头,“我就喜欢干这种小活儿。”

    小心的将还未干透的皮甲放在旁边的长条案上,嘱咐:“告诉他们别乱摸,等干透了才好。我这就去拉草料。”

    士兵熊一样的大手拍了拍十五的脑袋,“自己去拉的动么?我叫人跟着?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大哥别看咱瘦,还是有点干巴劲儿的。”

    十五到马房套上木板车,一挥鞭子赶着就出了营地。

    刚才与他说话的人论起来其实是个百总,亲兵营两千人,一共十二位与他同级的武官。但北疆军一大特点就是等级不那么分明,或者说从筑北王开始就是混着来,什么偏将裨将千总百总,平日里穿戴都差不多,上了战场才有区别。

    而北疆地域荒凉,民生贫苦,这些被筑北王以严厉军法带出来的兵将们更没有旁的武官那般嚣张。初一和十五与他们闲聊时,这些以守家卫国奉献生命抛洒热血为傲的军人,实在是让人不由得仰望。

    至粮草库,交了亲兵营的兑牌自有库兵来装车,十五也不闲着,帮着一起装。

    按等级,虽都是士兵,但筑北王亲兵营的士兵和库兵完全是天差地别。管着粮草库的小军官每次都喜欢与十五聊几句,今日却是黑着脸站在一旁。

    十五扭头看了一眼,了然。旁边还有几架马车来取草料,看押车士兵的打扮是北征军的。

    “喂,再给装一车豆饼!”那边的人直着嗓子嚷嚷。

    小军官拉着脸,“豆饼兑牌拿过来!”

    对面走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士兵,看服饰也是个小头目,“哪儿那么多事?让你给你就赶紧拿来。再弄一大盆好酒糟来,太子殿下的马匹要用。”

    “酒糟?我们王爷的马也吃不上酒糟,没有!”

    “嘿!”那小头目撇着嘴,“你是不想混了吧?”

    十五赶紧拦着:“这位大哥,我们北疆的粮食少,给人吃的都紧紧巴巴,哪里还有多余的来酿酒?不酿酒自然没有酒糟……”

    “你又是哪一位啊?”

    十五满面堆笑:“小的是筑北王亲兵营的。库官真没骗您,王爷的马厩里也只是草料豆饼,到是等夏季能收来些野果子。”

    那小头目眼睛一转,突然猛推了十五一把:“滚!少跟我打哈哈。来人,搜!让我找着一缸子酒糟就要你们好看!”

    十五顺着力气往后趔趄了两步,后背撞上库官。

    小军官顿时翻脸,“大胆!粮草库岂是可以随便闯的?!来人啊,叫卫兵!”

    他们这边声音都不小,十五被推开也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

    北疆军是穷,但论彪悍……您看看这两边列出来的人马就知道了。

    一边是气焰嚣张的北征军,一边是人高马大的北疆军。十五觉得站在北疆军中间就像进了森林……四下踅摸一圈,怪不得了!来的都是操练结束正好路过的亲兵营众人。

    军营之中全是武夫,纵是自己人有时言语不合还要呛呛几句,更不用提不同系统的,那更是一点火就着。

    北征军有大将军聿启山挂帅,据说聿将军治军极严,但这次的是太子亲兵,这些人又怎会不狐假虎威?

    库官不过二十多岁,也是年轻气盛的,双方你来我往,不上十句话已然扭打在一起。

    十五像条泥鳅一般溜着边儿遁了,但并不出院而是转过粮仓蹲在墙角晒太阳。

    不片刻,刚才推搡他的那个北征军小头目也溜了过来,飞身一纵……扑到十五身上抱了个满怀,“你个臭小子还活着呢!”

    十五反手抱住这人,眼睛笑得弯弯的,“你怎么混到太子亲兵里去了?”

    这人正是璇玑营的探子十一,“还记着工部范郎中么?”

    “范秉么?记得。”

    十一拉着十五躲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有天晚上李大人将他捉了回来……”

    “嗯,是我去的,然后是你送回去的么?”

    十一点头:“我和初九给他送回去之后,大人就安排我一直跟在范郎中身边,直到他被派去奉州任职运河段监察使。原本这差事也就结了,谁想到后来……唉!”

    十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跑出来之后被初一找到,吩咐我一路不要接洽暗哨,直接到奉州找范大人。我就一直躲在那边,两个月前范秉回京述职,三十儿那边来的信儿,通过范郎中谎称我是他族中远房表弟给安排进的亲兵营。”

    十五琢磨了一下突然想起,这个十一与他们不同,不是庄子里来的,是一个老探子亲手带出来的徒弟直接进的璇玑营。

    “别的人呢?这次来了多少?”

    十一摇头:“不知道。但我在聿将军那边见过初七和二十四,旁的人到没见着。恐怕是扮上了,你也知道,营里的人扮上……”

    十五大笑:“是啊,扮上连自己人都难找。”

    前头也闹不了多久,他们俩不方便多说,只是留下接头的办法,又定下在何处见面就散了。

    有十一潜伏在太子那边,他们行事就方便得多。只不过十一仅仅是隐在外围,又没见过庄子里的人,一时也摸不清对方的情况。

    回去把这事儿说给初一和初八,初一只是一笑没言语,初八到是很兴奋。

    晚上趁着初八睡了,十五贴在初一耳边低声询问,初一先是捏了捏他的手腕,笑着说:“没规矩,怎么还打听起来了?”

    是,璇玑营的人不许随便打听,但之前十五看初一那德性就知道这厮心里有谱,“快说!”

    营房是大通铺,两边都有人。

    初一圈着十五的脖子拉上被,俩人闷在被窝里头碰头,“这次来了多少人在什么地方,我都知道,但不能跟你说。”

    “我明白,你在等大人的命令?”

    “是,还会有密信送过来,应该这两天就到。等信来了就知道谁该干什么,也就都有数了。这之前,千万不许再像今日这般惹事。”

    十五应了。

    初一又说:“纵然在街上与营里的人撞个正着也不许多看一眼,今天是十一也就算了,有范秉这层关系,庄子上的人也不认得他。”

    十五用脑门儿顶了初一一下,“记得啦,今日是我莽撞了。”

    初一轻笑,被子跟着一颤一颤的,“你们俩也真是调皮,怎么接头不好,非要给两边的人拱拱火儿。”

    十五枕着初一的胳膊,被子里很暖和,“闲着也是闲着,这两边早晚得掐,不如我推一把让他们早点闹起来。保不齐出点儿什么幺蛾子,咱们还多个机会。”

    俩人紧贴着,彼此的气息直接吹在对方脸上。初一觉得心里有一阵陌生的躁动,他一直都想问十五,你真的喜欢男人么?

    他还想问十五,你喜欢……

    这个问题他一辈子也不会问出口。而且他不确定,自己是喜欢十五,还是单纯的兄弟情义。也许对于十五,他有一份高于兄弟情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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