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 第59节(1/2)
作品:《艳骨》
阴恻的声音像是来自地府深处,冷到恐惧;“你果真不是人。”
莨栾默然,继续看着她,月光照在她身上,更显其恐怖;“将我的身体放回原处,我就放过你。”
放过他?“我已经盗了你的尸体,不想连着你的鬼魂都打散,你死了尸体留着无用,不如借我。”
“你以为你是在借米吗?莨栾,今日就算我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这般侮辱。”她冷冷一笑,转眼便展开攻击,莨栾也不急,待她飘到眼前,红莲业火冒出,将她的鬼魂困至其中,红光将面容再次照亮的时候,更像来自地狱的修罗,而耳边也传来啊啊啊的吼叫声。
红莲业火可驱除所有不净,包括魂魄,她扭动着身体,双手抱头,在业火内嘶喊,双目恐惧而痛苦;“你是谁?……是谁?”
红莲业火慢慢收回,莨栾不语,留下她受损的鬼魂在原地喘息,背对着她的自然没看见她眼里的仇恨;“莨栾……莨栾……我今日杀不了你,我一定会去阎罗殿,找艳骨大人申冤。”
艳骨……这是谁?为何会觉得熟悉?脚步一顿,莨栾微侧着头,低声应道;“今日之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去申冤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最后一点衣角消失在丛林里,留下一个鬼魂在原地哀鸣。
第118章 118
所幸此时已入夜,镇上的人都睡去,他偷尸体一事无人发觉,莨栾满身细雪回到小院,发现对方将他的一壶热酒喝完,正躺在毛毯上闭目养神。
莨栾一身寒气入屋,将梁桑吵醒,他睁开眼,正好看见莨栾将尸体扔在自己身旁,吓了一跳,本能的将身体往里边挪,凶神恶煞的脸露出惊恐的表情;“你……你这是……”
他未免也太可笑了些,长得凶神恶煞,却还怕一具尸体!
莨栾找出纱布,棉花,针线和小刀,蹲下身子,隔着尸体看他:“以形补形,你还要不要救自己?”
梁桑看着莨栾,咽咽口水,黑眸里的目光意味明显,莨栾这手段太狠了些。
莨栾不理他,低下头,解开女人的衣结:“想要活下去就别有愧疚之心,我不会心软,纵使你现在后悔,我也不会停止。”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根本不允许他说一句不。
女人的丧服被解开,露出同色的肚兜,莨栾赶紧闭上眼,又为难又纠结;“可你也不至于去找个女人。”
“最近几个月镇上没死人,她是前几天死的身体新鲜。”因着是冬天的关系,她的尸体保存完整,很是漂亮。
这真的不是在讨论卖猪肉的问题吗?
男人还想说什么,却昏睡在莨栾的手指一点上,食指点在他的眉心,一阵白光闪过,他已经躺回原位。
快速的褪下他们二人的衣衫,烛光跳跃,炭火正旺,噼啪声正响,莨栾执刀,将女子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切下,补在男人身体的坑洼上!
这一夜,尤其长,补完男人身上的坑洼,女子的尸体已经没一处好肉!
腹部一视目空,肠子在里面打结,血水盈满一腔!
将女人的尸体用丧服随意裹好,莨栾又趁夜摸出,寻了个无人到达的小境,一场业火,将女人的尸体烧了个干净。
肉焦味钻进鼻子,莨栾蹙蹙眉,用手掩鼻,直到女子的尸体被烧化才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梁桑还在昏迷,莨栾给他找了件毛毯盖上,熄灭了炭火,自己回了房,看着即将要天亮的天睡觉!
梁桑身上的伤恢复的不错,隔天他醒来,胆战心惊的查看自己的身体,发现原本被挖空的地方有白嫩的肉补上,一阵感叹一阵唏嘘。
莨栾不太爱理会他,一是他长得凶神恶煞不好看,二是他话特别多,十年前,景逸在这住的时候,除了偶尔会有几句话外也是沉默,倒和他合得来,可梁桑就像话匣子,白天讲到黑夜也不会累,听到不想听的时候,莨栾也总会怒声呵斥他,可却被梁桑笑眯眯的糊弄过去,最后也只能无奈。
莨栾问了几次木溪的下落,都被梁桑以伤好痊愈再说给糊弄过去,一来二去,莨栾更不想搭理他,院子于两人来说大得很,莨栾要冷落一个人,做的再明显也不会有什么。
任他自娱自乐了几天,梁桑也算安静了些,有一日,梁桑说要准点好菜庆祝庆祝,莨栾虽然觉得多此一举,去并没有阻止。
那一夜,他做了几个小菜,请莨栾到暖炉旁,温了一壶酒细饮。
雪还在下,却有减小的趋势,只是隔几个时辰下一会,喝酒时,窗外的细雪刚落,白皑皑的一片,白墙青瓦,美得的像是一幅画!
两人对面而坐,莨栾心不在焉,望向窗外,梁桑在对面,执壶倒酒,酒声传来,好听的像是一首曲子!
“为你成功救回我,敬一杯。”莨栾扭头看他,默不作声,却是端起酒杯,将他迎到面前的手无视,仰头一饮。
他讪讪然笑,像是习惯了也不恼;“莨栾,你说说,你怎么就长了这么个臭脾气?好歹我们相识一场,也在一块处了七八日,你也不至于这般无视我吧?”
他的臭脾气,他骄傲;“你贵姓?”
“哎?”他不解!
莨栾放下酒杯,冷声道;“名字,倘若被我知道你骗我,我好去找你算账。”
梁桑看着莨栾脸色正经,忽然咧嘴笑,笑的眉目弯弯,谁说莨栾不好相处,这不是挺可爱的嘛:“梁桑,梁上燕的梁,桑麻的桑。”
莨栾点点头,算是记住了!
他又为空了的酒杯斟了一杯酒,笑道;“莨栾,来找我的时候别忘记带上一壶好酒,不过不要挑冬天来,太冷了。”
莨栾斜眼看他,默然不语。
他将酒喝干,啧啧两声,连连叹道;“好酒,香味浓郁,久居不散,果真好酒。”
听闻此言,莨栾不着痕迹的一笑,却被他抓到后像见鬼一样震惊:“我不是错觉吧,你居然会笑?”
那语气就够错觉了!
“你眼花。”
他合起能塞下两个鸡蛋的嘴巴,感叹道;“我倒还想是眼花,你笑起来真好看,真要命。”
莨栾端起酒杯,不想反击!
梁桑看了莨栾一眼,低下头,声音有些落寞;“莨栾,你会爱人吗??”
莨栾拿着酒杯的手一颤,目光有些无措,想起木溪的瞬间,思绪混乱;“这不该你问的事。”
梁桑抬起眼,望着莨栾的目光探究,他的脸的确太不好看,连莨栾看着都心惊胆战,忙端起酒杯避开,梁桑认真道;“莨栾,你不是冷漠的人,为什么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莨栾一声轻笑,放下酒杯,对上他的目光;“我平生是个什么性格,还轮不到只是客人的你来议论。”
梁桑神情一僵,过了会才尴尬道;“我以为相处了这段时日你会变一些。”
莨栾不去看他,执箸夹菜,放至口中细细嚼完然后咽下,又倒了杯酒饮下;“我的第一位客人就不会像你这般爱自作多情,梁桑,如果不是因为你知道木溪的下落,我早就撵你出去更不会救你。”恰巧一阵寒风来,吹散酒香,莨栾起身走到窗户旁,举手关窗,余光刚好看见一片青色消失在屋角,不禁眉头微蹙,有些疑惑,头七已过,她早该转世为人,为何此时还在人世间躲在窗户下偷听?
背后倒酒声传来,还有他沉稳的声音;“莨栾,是谁教会你,要虚假度日,狠心对人的?”
他的话真的太好笑,如果换做是他,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六十多年却还是十□□岁的模样,受尽人们的指责,怒骂,议论他还会善心对人吗?
莨栾关上窗,转身离开,酒喝了菜也吃了,似乎没有留下来陪他彻夜长谈的必要,只是行至他身边时,莨栾冷冷回道;“因为我是坏人。”因为他是坏人,所以不用对谁坦诚,更不用对谁善意!
“莨栾,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好心的坏人。”
这是嘲讽他吗?
“你这样强迫自己,不累吗?”梁桑的声音从背后清晰到模糊,莨栾隐约没听清,累与不累都是习惯,就像是他一个人这么久,就像是木溪离开,就像是忽然又听到他的消息一样,只要习惯就好。
“木溪在帝都,你真要去寻他吗?”三日后,他伤势痊愈,莨栾就止不住想要找到木溪的心,为各自牵了一匹马,潇洒的一个上跨,人已在马上,握紧缰绳,夹紧马腹,看着马下面目全非的梁桑。
此时三月到,冰雪消融,一青一灰溶于雪地中,雪地下的土壤,雪水流过,嫩芽新发;“你用木溪的下落换回你一条命,我还给了你盘缠,对你也算仁至义尽,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今日一别,后会无期。”说完便策马离开。
甚至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人影就在几丈之外,梁桑看着奔腾的人影,大喊一声;“你等等我,我同你一块去,驾……”说罢侧身上马,一鞭打在马屁股,连忙追上。
风过后,吹起一片雪,本是空无一物的场地却忽然出现一个青色身影,只见她双脚悬空,长发披散遮住面容,看不见脸,只是隐约知道她低着头,可气场却如雪地般阴冷。
他在这个小镇生活了六十多年从未离开,就算木溪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也是坚守在这,莨栾就是怕木溪回来找不到自己。
本以为会没有留恋,可骑马奔出镇门之时,还是拉住缰绳,转身看这生活了六十年的地方,也许这一走,就再也不见,他会找到木溪,离开这,再不回来。
这个人果然是自己见过的最变态的好人,永远不会说真话,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总能出卖他。
其实莨栾应该是感激梁桑跟着的,因为他从未去过帝都,好几次走错道都是被梁桑忍着笑给纠正回来,又是因为这样,在路上耽搁了一天时间,比早期预定到帝都的时间整整延迟了一天。
他们到达帝都的时候已经是黑夜,城门关闭,两人两马只好在城外三里的一个小破庙歇息。
化雪的天要比下雪天冷的多,窝在四壁都有破洞,破布乱飞,灰尘乱扬的小破庙里莨栾揪紧身上的斗篷,离得火堆近近的。
梁桑在一旁坐着,折断枯枝丢进火堆里,看着莨栾缩头缩尾抖着双腿在笑。
“没看出来你这么怕冷。”赶了一天的路,在马上颠簸的日子更是让莨栾不想说话,而且两个人的干粮也在路上吃完了,路过客栈时本想着应该能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会在路上走错路。
莨栾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跳跃的火苗不语。
梁桑看了莨栾一会,见他不搭话,也习惯了它这不爱说话的性子。
丢了一会的树枝,火苗越串越高,梁桑将剩下的枯枝扔在一旁,起身拍了拍手,拍点灰尘;“你在这等等,我出去看看有没野兔什么的,抓一只回来烤给你吃。”
莨栾抬起眼看他,依旧是面目全非,不堪入目的面容,可眼睛里的温柔却很明显。
莨栾愣了愣,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知后觉的点点头,他这才笑了一下离开。
梁桑是个人高马大的人,是那种能想到的粗犷,有男人的豪气和狂野,身材高大,眉目凶恶,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他离开之后,火苗有减小的趋势,莨栾又自己丢了点枯枝,小破庙并不算大,可还是有火光不能照射到的地方,阴暗墙角上方的木梁上,几条破布随风飘荡,灰影投下,给这阴冷的氛围添加了几分诡异。
莨栾转过头,又往火堆里扔了根木枝,眼底却忽然出现一片青色,莨栾一惊,连忙抬头,果不其然是没有生气的面孔。
她扭曲的面孔还像头七那日见到的一样,眼珠向上翻,没有焦距,血水从中流出,嘴角咧开,扭曲到恐怖,要说不同,就是头七那日,她的鬼气很弱,而今天鬼气侵骨,冷到发颤。
“你……你为何成了恶鬼?”让莨栾心惊的不只是她一路跟着到这,而是她成了恶鬼。
她张口,乌黑的血从口中流出,血口大张,似乎要将莨栾吞下;“是你……莨栾……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害的。”隔着火堆,她的鬼影摇摇晃晃,似癫非癫。
“你居然……”
看不到眼珠的眼睛盯着他,双目睁大,像是要从眼眶掉出;“艳骨大人不肯帮我……莨栾,艳骨大人不肯定你的罪……那我只好……只好自己来……哈哈哈。”
阴森的笑声招来阵阵阴风,尖锐刺耳,被风刮的眼眸生痛,莨栾不得已眯上眼,眼缝下,她的鬼影摇摇欲坠。
“我杀不了你,我却能杀了占用我身体的男人,莨栾,你真是变态,有男人爱着你,那个男人就算是死到最后关心的还是你,可惜啊可惜,你不爱他。高高在上的莨栾怎会看上如此丑陋的他。”
某根心弦忽然被挑动,然后扯紧神经,莨栾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你说……什么……”那个凶神恶煞,脸皮厚到可以当城墙,总是笑的人死了?
“哈哈,莨栾,你伤心吗?你会心痛吗?要是会痛苦那真的是太好了,哈哈。”
她真的疯了,但眼下更着急的是找到梁桑。
莨栾知道梁桑会有报应,可是没想过会这么快。
不知何时起,庙外的风越刮越大,庙内的布条被吹的更是摇摆不定,火堆里的炭噼里啪啦,莨栾起身,她却一个晃形,挡在了面前;“莨栾,你要去救他吗?太迟了。”
脸色一沉,面无表情,莨栾冷声道;“让开。”
她仰头大笑,笑的是莫名其妙,笑的越发不解,忽然,她飘到面前,鬼脸就在眼底,隔着一指宽的距离,扭曲的面容忽然介入眼底,心脏本能的加快了速度;“就算是成为恶鬼,永世不能轮回,我也要杀了你。”从她嘴里喷出来的冰冷气息喷在脸上,冷到发颤。
莨栾盯着她,惊悚的面容,血水流下,发出阵阵臭味;“你不该这么对我说话。”是的,她没这个资格。
红莲业火自脚下钻出,蔓延整个破庙,只是眨眼,整个破庙就被业火包裹,红艳一方夜空。
尝过红莲业火的味道,即使她已经成为恶鬼,也会本能的害怕。
死白色的眼珠转了转,鬼脸收回,一片惊恐;“你要让我魂飞魄散,莨栾……你好狠的心。”
倘若她只是一路上跟着,不曾对梁桑下手,更不曾出现对他说这些话,莨栾是绝不会为难她,一码事是一码事,掘坟偷尸的事的确是他对不住她,但是……“我给过你机会。”
业火就是他的意识,像是另外一个自己,而此时已和他达成了共识,话音刚落,业火便从她的脚底窜起,从她的衣衫上烧开。
眼前,恶鬼嘶鸣,鬼影摇晃,双手抱头挣扎。
她捂着头,不断嘶鸣,声声诅咒,句句呐喊“莨栾,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不得好死。”
连变老都不会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谈生死?
脚步踏出破庙的门槛,背后红莲业火还在焚烧,火海中央,鬼影倒塌,气息越来越弱。
她诅咒的哀鸣声致使庙外的天都是乌云蔽月,寒气四起,好似在为她打抱不平,平添一份凄凉。
每个来找他交易的人都会不得善终,这是代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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