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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侧 第8节(1/3)

作品:《伴君侧

    “是啊,还挺疼。”假模假样的揉了两下:“你带着这么些人干什么去?”

    “添衣坊的冬装做得了,总管派我去查验一下。咱们今年新进了二十四个小厮,十八个丫头,大的大小的小,高矮胖瘦什么样的都有,连着衣裳都难做。我看那些经办的人也是仗着自己年头久了,对差事越发不用心经营,主子们碍着他们的老脸不说什么,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言下之意似乎要大干一场,眉梢眼角带着火药味。

    “好大的口气,我到是要等着瞧瞧你怎么个不好说话法。”茯苓斜眼看他,小尖下巴傲气的撅着:“别人不说,你敢惹柴副总管?他是皇后娘娘派给王爷的你不会忘了吧?”

    “什么皇后娘娘派过来的,他不过是认了娘娘身边的于太监当干佬儿,这些年在经办的位置上手黑心黑谁不知道?”巴豆越发得意了:“这回他要是识趣儿自己认了就给他条退路,要是敢跟我拿大,哼!等着瞧好儿吧。”

    巴豆虽然平时猖狂,可是从没见过他对管事的们不敬,今天有点反常。再看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觉得这事似乎有隐情。话说回来,在王府里这么些年,这种我看的出的看不出的“隐情”难道还少吗?如果一件件的都要去刨根问底,估计我这小命至少得丢半条。

    立刻打岔:“行了,我们知道你厉害,瞧你那鼻孔抬的,都快冲天了。茯苓不也是变相跟你提个醒儿吗。经办的位置多少人眼红,没有点本事谁还能在那坐的稳?不光是柴副总管,那里大的小的谁没有点关系背景了?我们这是担心你。”

    巴豆一笑:“一样的话,不一样的人一说听着就是舒坦。”

    茯苓翻着白眼“嗤”了一声,“快滚吧你,耽误了差事我们可就真瞧见好的了,总管惩治人的时候看着最痛快。”

    巴豆瞪了茯苓几眼,又跟我啰嗦了几句“叫人揉揉比光贴着膏药强”什么的,这才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茯苓双臂一扭抱着胸:“估计柴副总管他们这回是真叫总管拿着把柄了,你瞧见没有刚才巴豆那样儿,没有鸡毛令箭他也敢这么狂?”

    “我也觉着是呢。”

    茯苓低头想了一下:“有个跟着柴副总管的叫小萱的,是王妃带过来的人。你找个机会提醒巴豆一声,别看谁都下手。到时候傻了吧唧的得罪了人让人整死都不知道。”

    我答应着,心里却想:这个小萱十之八九就是王妃成心安插的人,与其提醒巴豆不如探探王妃的口风先。

    我只顾琢磨怎么跟王妃提这个事,又想着,会不会这次的事就是王妃一手策划的?一时把紫苏给忘了,直到茯苓跟他说话我才反应过来。

    两个人聊的挺亲密,毕竟好多年伺候在一处。我尽量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一来插不上嘴,二来是怕无论什么神态都容易让紫苏多心,最重要的是王爷昨天晚上的行为让我有点心虚,脖子上就像还被他吮着,痒痒的难受。

    偷偷的伸手揉了几下。如此强势的人不知道紫苏是如何承受的,反正我是被吓的不轻。

    茯苓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体贴的话,唯独没有劝解他。我想这就是他所谓的别人说什么都白搭,只能靠紫苏自己想开了才行吧?

    又聊了一会,紫苏说:“你们走吧,我还不少活儿要干。”黑白分明的眼在我脖子上转了一圈,我更心虚起来,傻愣愣的站在那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终于只剩我和茯苓的时候,狠狠的吸了几口气。

    “你紧张什么?瞧瞧刚才这脸憋的,跟猴儿屁股似的。”

    “茯苓,王爷对我这样,你怎么看?”

    “我觉得没什么。”他想了想又说:“王爷应该是拿你寻开心呢。他要是真想要早就直接下手了,当初紫苏挣扎的要死要活还不是直接被按到床上去了?王爷有的是手段,唯独没耐性。尤其对他想要的人。”

    大大的松了口气,邓春秋也是这么说,看来果然是戏弄我一下,太好了!心情一放松忍不住就想八卦:“那后来紫苏怎么就服了呢?”

    茯苓扭曲的笑了:“王爷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是铺天盖地的宠,不仅是吃穿,他还肯花心思。紫苏喜欢画画,王爷就陪他画,两个人握着一只笔,画着画着就画床上去了。紫苏喜欢弹琴,王爷就到处寻最好的琴给他,光是各种拨子就不下几十个。还有那些让人听着就脸红的话……王爷用心对一个人的时候,谁都跑不了。”

    切,最后一句我不信,情圣也没这么厉害啊。

    曾经我制止过茯苓的八卦,估计他也不是随便会跟别人说的人,所以一肚子的秘密憋的难受。今天我起了个头儿,他可算是找到了垃圾桶,连卖关子都省了,只是一个劲儿的说下去,连珠炮似的。

    他带着说大话的狂热把王爷和紫苏的历史演绎得飞沙走石,我也乐得听这种半真半假的故事。最真实的故事往往是不快乐的,甚至会带着些龌龊,而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又比较弱。都说男人是坚强的,可是我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坚强过。

    这种窥视他人隐私的低级欢乐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即使很多人都跟我说王爷是开玩笑,我自己也认定了他就是在开玩笑,但是当面对他的时候,脸还是红的,恨不得立刻找个理由躲出去。

    “小甘草。”王爷叫了我一声,吓的我差点跳起来。茯苓贼笑着冲我扮了个鬼脸。

    “奴才在。”

    “再过两天就是重阳节了,冯五(总管)最近的事比较多,你带着茯苓和白薯过去帮着张罗一下,邵先生那边这几天就免了。明天冯五会给你兑牌。”

    “兑牌?”还给兑牌?我现在腰里挂着犀香苑和王爷这边的两个兑牌,怎么还要给?

    王爷抿嘴一笑:“是副总管的兑牌。”

    19、第十九章 ...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保持日更,尽量……

    突然被架到了副总管的位置上,没容得我有任何想法和准备,第二天一觉醒来重阳节忙碌的工作就像龙卷风一样把我卷了进去。尤其是当总管告诉我,在重阳当日王爷进宫请安之后会邀请众兄弟一起登高聚云山的时候,我简直要崩溃了。

    山药和白薯刚开始跟着我的时候,我还曾窃喜过自己有了两个手下,现在面对着一屋子各项管事的大叔们以及他们的跟班儿,我的腿都软了。面对这么大的阵仗只能努力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站在总管旁边。

    幕帐、烤具、车马、乐器、桌椅、餐具,这是硬件儿。早就由两个管事安排妥当,总管一一询问后又吩咐再添几套酒具。

    丝竹班子是王府里自有的,管事的大叔抖落出一件鲜艳喜庆的长衫,是登高那天专给那十二个丝竹少年新做的。见总管伸手捻了捻料子点点头,大叔松了口气。

    秋季适宜吃羊肉,而野外最适宜烧烤。话说当我听着管膳食的大叔说准备烤羊肉时立刻想起了羊肉串。口水不受控制的泛滥着,羊肉串!羊肉串!烤得滋滋冒油的肉,火红的辣椒香喷喷的孜然还有炭火的熏烤味。

    在盛夏的夜晚,约上一两个好友钻进胡同,蹲在路边一人攥着一大把羊肉串,再弄瓶冰镇啤酒咪一咪,真是太爽了!

    在烤羊肉的刺激下,我就像打了鸡血。以至于当所有管事的大叔离去之后,总管表情诡异的看着我:“我看出来了,要是叫你张罗别的差事肯定得砸锅。都多大了,怎么还是听见吃的眼就冒贼光儿呢?”

    嘿嘿傻笑着:“那您的意思是,我就负责这一摊儿了?”

    总管向来犀利的眉眼掠过一丝无奈:“顾着你是刚提上来又正赶上忙乱,这次姑且放过你吧。以后可不能像今天这么怯场,看你刚才脸都白了。跟着邓大人这么些日子也没学着上进些。总这么得过且过的还不如回去当小厮。”

    低下头乖乖的认错。总管却放软了声音:“也难为你,这么点岁数阴差阳错的就被硬推上来,你只要记住人善被人欺,下面那些奴才们最是爱挤兑欺负你这种脾气好的,以前你只求自保也就算了,现如今再容不得你当那老好人了,记住了吗?”

    心思一动,抬眼去看总管,话还没出口就先被他长辈般慈祥的眼神感动了,“您放心,奴才会上进的。”

    总管拍拍我的头,“这次的空缺是柴禄的位置,把你放在经办处也是王爷的意思。买办银钱自有帐房管着,但是你也得勤着学学理账。下次去邓大人那可以跟他提一提,他自然有指点你的地方。”

    “柴副总管的位置?”惊悚一下。怪不得昨天中午巴豆那么笃定,只一个下午总管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拿下了柴副总管吗?而且看来没多少人知道,要不府里早炸锅了。

    总管一笑带过,没有要深说的意思。而他说是王爷指定把我放在经办处是怎么回事?看看总管,没敢问。

    “您和邓大人相熟吗?”

    总管脸上一僵。糟了,还不如不问了。想想自己也真是笨,邓春秋一提起总管就是满口的“冯五那个小王八蛋”,八成俩人还有过结呢!哎!又撞枪口上了。笨死了。

    “去聚云山是你和刘副总管一起跟着伺候,老刘人不错,跟着他多听多学有你的好处。”总管没有回答我,只是派下来几件差事,最后说:“老刘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上一口,这次我不去他要是犯了瘾你就当没看见,由着他偷个懒也无妨,派人看着别喝太多了就行。低下各管事的都有人去。你只要盯着这些人,旁的琐事不用管。哪里出了差错直接找管的人,事事都亲力亲为能累死你。”

    “是,奴才明白。”

    “车马所的张泰跟了我十几年,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你可以去问他。”

    总管絮絮的又叮嘱了好多,他再贫下去我就要怀疑是不是被我老娘附身了。

    既然管着饮食,出来之后我就直奔后厨。一进门就看见福贵叔弓着腰细细的捏着某种小饼子。还来不及跟他说句话厨房里的人先拥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恭喜,我被提了副总管的事原来已经传开了。

    几位大师傅殷勤得过了份,话里话外的套我爱吃什么,听我说没什么讲究立刻把我夸的满天飞,什么朴实啦敦厚啦。非常不喜欢这种应酬却不得不虚伪一番,只怕人家背后说我得了势就做大。真是郁闷。

    总算是人都散了,我凑到福贵叔身边低声叫了声:“干爹。”这也是福贵叔的意思,不想别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您做的什么?怪好看的。”

    福贵叔笑眯眯的看着我:“这个是梅花重阳糕。听说你升了副总管,我心里头高兴呢。等晚上得空你来,我有礼物送你。”

    我答应着,还想再聊几句却没时间了。经办处的人陆陆续续的来找,有的要支过节用的干果细料,有的要支银子买办琐碎东西。匆匆赶过去,头一次面对各种账本,脑袋一下大了两圈……

    整整一个下午全用来对付账册和各种流水单票,茯苓来看我的时候见我实在忙的焦头烂额就留下帮着一起打理,幸亏有他,再加上机灵的白薯,第一天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到了晚上即使头晕脑胀,我还是坚持着先去了厨房,掐好时间在那里找到山药,看了看给先生准备的饭菜。还好山药是个比较用心的人,不长的时间里就摸清了先生的习惯,无论是饮食还是生活。看着山药离去的背影,我有一瞬间的羡慕,单独伺候邵先生的太平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天短了,晚膳时分天色已经很暗,各房里都点起烛火。回廊下时不时有端着饭菜盖盒的奴才们匆匆走过,远远的不知哪个院子中传来阵阵丝竹之声,零零星星。天边挂着个淡淡的月牙,很像干爹笑眯眯的眼睛。

    摸摸怀里的小包,是干爹送我的贺礼,小小一枚银锁。他不说,我也能猜到这十之八九是他夭折的小儿子的遗物,当时给我的时候还不舍的摩挲着。

    一个小厮低头走过来,匆匆和我擦肩而过,余光看到那张熟悉的精致面孔,等我回头人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这个时间肯定是要去吃饭,只不过大厨房给奴才们准备的吃食比较粗糙,他能吃得惯吗?

    白薯站在远处冲我打手势,脚下紧走几步迎过去,是王爷回来了。

    回去时茯苓和曲莲正在伺候王爷吃饭,这段日子明显觉出王爷的忙碌。以前还能和各位夫人或者王妃一起,这两个多月却基本都是自己吃,吃好了立刻去书房,而书房里基本都等着一两位大臣。

    “今天还习惯吗?”

    见王爷漱过口,我赶紧递过去一块温热的手巾。“回王爷,第一次难免生疏些,还好有茯苓帮着张罗了一下午,要不奴才真对付不来。”

    “这都难免的,以后你下午去经办处就带着茯苓一起吧,这边院子里也没什么事,有一个两个人在就行了。你也不要太勉强,有不懂的多问问。吃饭了没有?”

    “回王爷,还没有。”

    王爷嗯了一声,又说:“快点吃些,吃完了过来书房伺候。”

    我靠的!您当我是超人啊!

    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下,正好今天也不是我上夜,打算着吃完了饭热热的泡个脚,然后飞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一觉到天明。现在一切都成了浮云。

    食不知味。

    茯苓用筷子打了一下我的手:“知道自己吃什么呢吗?”

    “啊?”

    “我一猜你就是心不在焉呢,烧羊肉,看到没有?尝出来了吗?”

    “啊!”

    茯苓仰天长叹:“你再‘啊啊啊’的,我就当是飞进来只乌鸦了!总管说你喜欢吃这个,特意叫厨房单做了一份给你,说是他祝贺你升职。”

    好小气的总管啊,拿着公家的东西做人情……不过“肉还真多啊。”

    茯苓笑眯了眼:“当然了,我得了吩咐到厨房一说,那个掌勺的听说是给你的,立刻麻利儿的做了,还殷切的多放了好多肉,巴结着呢。你可记着下次去厨房的时候看见个头最高的那个谢人家一声啊。”

    烧羊肉,过了油的,油汪汪红亮亮的一大盘。嘴里反着羊肉的膻,证明我刚才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吃过,现在却是再也下不去筷子,连其他的素菜也没了胃口,匆匆扒了几口白饭,应付差事先。

    到了书房先看见苍术守在门口,“你脸色不好。”苍术捅了捅我,很像小孩子拿根树枝捅毛毛虫。

    我也懒得躲,“没事,有点累了。里头谁伺候着?”

    “没人。厉大人和邵先生都在,你赶快进去吧。”

    我叫来两个小厮,吩咐他们去要几碟点心来,其中额外交代要一份咸葱油千层酥。这是我有一次听厉大人的小厮无意间提起的,说是他家老爷极喜欢这道点心。

    三位爷说的热闹,我听的烦躁。不是我不爱听,是肚子里的羊肉在跟我较劲而已。嘴里好像还残留着膻味,偷偷咽过几次吐沫,越压越难受。

    点心被送上来的时候,一闻到葱油味儿险些呕出来。拼命压抑着翻腾的胃,耳朵里嗡嗡响。

    僵尸似的立在角落,只觉得爷们儿们是不是要聊到地老天荒?秋天的夜里已经微凉,我却还能冒出来汗,密密的一脑门子,趁着转身取茶壶偷偷抹一把,粘唧唧的。

    现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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