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侧 第5节(1/3)
作品:《伴君侧》
耳边女孩子们尖叫,桌椅碰撞,瓷器碎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手钻心的疼。
咬紧牙,什么都不顾,集中精神死死的攥住手中利器,“王爷快跑!!”
人参抬脚踹过来,肚腹中一阵翻滚。
他瞪的大大的,冲了血丝的眼睛离我非常非常近……
手已经越来越没劲儿了,我急了,一口咬住他的胳膊,嘴里出现腥涩的血的味道,铁锈一样。
一记重击砸在我的后背上,骤然的疼痛让我更加死命的要紧牙关……
再一记,头晕眼花……
再一记……
耳边有刀剑相碰的叮当声,还有惨叫。
人参突然向后倾斜,我松开一只手抓紧了他的腰带,牙齿更是丝毫不松,狠狠的咬,死死的咬……
“甘草?甘草?快放开,没事了。”
是谁在跟我说话?不管!我继续咬。
“小甘草,”一双大手试图把我从人参身上拉起来,“你要吃了人参吗?”
“甘草!你再不起来就罚你去思过堂面壁。”
总管?!
“啊!”我愣愣的松了嘴抬起头,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总管竖着眉毛瞪我,然后是他身后黑着脸的苍术及杜仲。
其他护院大哥们提着刀满脸微笑的看着我,歪头看看左边,王爷抿着嘴一副憋笑的样子,他身边竟然还站着胖师傅,圆圆的脸上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再看右边,柚子姐像艘张满帆的帆船一样呼呼啦啦的冲过来,“这傻孩子,这傻孩子!”她嘴里不停的念叨。
王爷冲我走过来,弯下腰,从袖子里抽出汗巾在我嘴边擦了擦:“今天亏了有你。”
等我被苍术和杜仲从地上架起来才缓过神,看看四周,好几个杂耍班子的人被捆着跪在当院,人参直挺挺的躺在一边,脖子上隐约有伤口。我没见过死人,但是直觉告诉我,人参已经死了。
柚子姐用布带简单包扎了我的手,两只手掌火辣辣的,感觉掌心一跳一跳的好像一边藏着个小心脏。
总管拍拍我的肩膀,“快回去休息吧,我这就请大夫来。”
“发生什么了捆了这些人?”当时光顾着跟人参死磕,周围的事全不知道,现在虽然隐约能猜出个眉目,但还是忍不住问。
“你先回去等大夫来了把伤瞧了再问也不迟。”
还想问,可是胸口一阵痒,歪头咳嗽了一声没想到痒的更厉害了。苍术忙帮我拍后背顺气,这家伙手劲儿真大,不拍还好一拍这一路就痒到了嗓子眼儿。
“怎么……”总管一句话没说完,我一口血喷了他一脸。
“甘草!”
“小甘草?”
“甘草哥!”
吵死了!两眼一翻,晕过去之前最后一眼看见总管一张血脸眉眼都立着,关公一样的。
这伤受的值!
我仰在床上心满意足的吃着柚子姐给剥的水果。
“姐姐我想吃话梅。”
“行!来,张嘴。还要不要吃肉脯?”
我摇摇头。这几天突然抽风似的迷上酸东西,王妃来看望我的时候听说了,立刻叫人送来她爱吃的几种酸味零食。其中这个苏式话梅最中我意。
其实我喷的那口血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受了重击震破了肺里的毛细血管,又赶上苍术没轻没重的乱拍。王爷到是非常重视,总管请来的大夫直接给轰出去,把惯常给主子们看病的王太医叫了过来。
想不到咱也能享受一把太医的伺候。
我的房间也给调了个宽敞明亮的,桌椅板凳床铺书案一应俱全,屋里用的东西也上了好几个档次,甚至连沏茶的水都是特别供应的泉水。
“甘草醒着呢?王爷来看望他了。”茯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用手腕撑着床赶紧爬起来,没等下地,王爷已经到了跟前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别下来了。”
我坐在床上给他请安,他到也不在意直接坐在了床边儿,“今天疼的厉害吗?”
“谢王爷关心,奴才好多了。”
“想吃点什么新鲜的?早上我瞧着来了不少南边的水果,可惜你这种刀伤不能吃寒的,我听福贵说你昨天想吃虾仁儿。”
富贵就是胖师傅了,这么个太平和气的名字,又长了张弥勒佛似的脸,偏偏是个王爷暗中设在府里的刀客……
“唔,奴才一时贪嘴……”
王爷笑着打断我:“吃个虾仁能算什么,等你好了我叫富贵天天做给你吃,给你吃腻了为止。但是伤没好呢你就先忍着吧。”
“真的啊~”我一脸向往,天天都能吃虾仁……
柚子和茯苓都指着我笑,王爷拿起枕头旁的手巾递给我:“快把口水擦了吧,这点出息。”
呃……又丢人了。
“你那天是不是把人参当虾仁儿了?那一口咬的,我拉你起来都拉不动。”
“这个……奴才,奴才没有。”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想那人参五大三粗人高马大,我跟他比就是个瘦皮猴子。当时傻不楞登的就那么飞扑过去,让人挡开了就再扑,然后按柚子姐的话说:疯狗一样一口就叼住人参,任由他怎么踹怎么捶也甩不开了。
切,本来是件挺能塑造我光辉形象的事,结果落得被人如此形容,真叫我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王爷又跟我说了会话才走,自然又叮嘱了一番好好养伤之类的。
晚饭时间,一个小厮手脚麻利的端了偌大一篮子水果送过来。机灵的眼睛看见我笑得弯成个月牙:“甘草哥,王爷赏赐。”
柚子接了过来摸摸他的头:“出了这些汗,又乱跑来着吧?”
“姐,总管派我差事呢。山药哥伺候着先生,先前甘草哥的那份差事现在交给我办了,天天跑是真,乱跑可就不能够了。”
这个小厮就是小七了。
换三天前打死我也想不透这里的弯弯绕绕,真是沟壑千条。
简单来说,人参是外面安插进府的事王爷总管早就知道了,小七是总管安排在人参身边的眼线,本来借着毒药事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参这个内鬼挤出来,没想到被我和茯苓横插了一竿子,人参按捺不住联络了外头再生诡计,王爷就来了个将计就计。
只拿住人参一个没多大用,就算挖出幕后主使对方也可以矢口否认,所以借着这次机会,对方一下增派了十多个人手冒充杂耍团进府,一网打尽。后面的事,就看王爷想怎么折腾了。他现在人证俱在,估计都得意的冒泡了吧?
“甘草哥,等你好了让我跟着你吧。”小七很认真的看着我。
“不行,你这么机灵的人我可不敢用,回头你把我卖了我还帮你点钱呢。”
“我说真的呢!”到底还是小孩儿,浓黑的眉毛都急的攒在了一起:“我觉得你人好,那天在厨房门口你非但没骂我,还要给我买烧饼吃,除了我姐再没人这么对我了。”
柚子爱惜的抚/摸着小七的脖颈,漂亮眼睛也瞧向我:“小甘草,你就收了我弟弟吧,这孩子虽然鬼道,但心眼儿可实诚。他看准了你,就算你打他,骂他,他也非跟你不行。”
有点为难了,按我的资格只能带一个,那山药怎么办?
看看眼前的小七,这孩子贴上毛儿就是猴儿,精的直冒油。和山药比起来我自然更喜欢小七多一些,更不用说他还有个仙女一样漂亮的姐姐……咳。
“等我好了问问总管吧。”
“要问我什么?”说谁谁就到。总管黑压压的走了进来,哎?只不过是一身黑色衣服而已,再加上他身量比较高,神色又向来严肃,我总觉得非常像一大朵乌云。
邵先生是和总管一起来的,他每天晚上都会来看看我,和我聊聊天。
把小七的话跟总管学了一遍。
总管琢磨了一下,“行,就让小七跟着你吧。等你好了王爷还有赏赐,以后你的地位自然有所不同,多带一个两个小厮也不算什么。”
小七在旁边眉飞色舞,麻利的跪了下去,嚷嚷着让我给他改新名字,我想了一下,既然有了山药……“那就叫白薯吧。”
一屋子人,连总管都笑了。
12、第十二章 ...
作者有话要说:水深火热的生活终于开始了……
来吧,让暴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人家是左青龙右白虎,我是左山药右白薯。(为了押韵,前一章中的土豆更名为白薯。)
起先山药对白薯自然是一百个看不顺眼,不过也没持续多久。在我的手伤好的差不多又重新走上工作岗位时,这两个小子已经好的就差找个香案结拜兄弟去了。这其中我猜测是白薯使了手段,但是看山药乐颠颠的一天到晚把人家的名字挂在嘴边,我也懒得去探究。只要他们好好的,别互相掐架就行了。
照旧是抡着腿小步疾行,但是现在咱身后也是跟着两个人啦~心中一阵窃喜。不过转念又不大喜的起来。伤好了之后总管给我重新安排了差事,白天依旧在犀香苑伺候先生,晚膳后却要去王爷那。
到了路口,我接过白薯手里的托盘,“你去王爷那边先帮茯苓张罗着,我伺候完先生的饭就来。”
现在王爷对紫苏的冷落已经是路人皆知,二夫人必然是无比得意,曾经被紫苏刻薄过的下人们又如何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来他的日子很不好过吧?
进了犀香苑,先生悠然自得的坐在他最喜欢的枫树下看书,见我来了抬头一笑,“怎么是你端着?手还没好利索,快放下。”
我转手把托盘交给山药,“先生今天想在哪里吃?下午热的厉害,没想到傍晚竟凉爽了许多,要不要在外面?”
邵先生点点头:“你来安排就是了。”
夏末的时候太阳没下去露水没上来之前,院子里是乘凉最好的去处,而且先生又向来喜欢不拘一格的洒脱,我看中了他坐的地方,立刻进屋抬了张小桌出来。
桌子虽小,分量却不轻,叮叮咣咣的抬着过门槛儿,突然左手滑了一下,赶紧去抓,手指还是不灵活,连攥了两下都没用上劲儿。
“这种事你叫别人来做,逞什么强!”先生丢下书帮我抬了一把,又叫过两个小厮继续抬,他拉着我的手就着天光仔细看了一会儿,皱起眉毛:“怕是真伤着筋骨了。”
抽回手,心里有点发毛,如果真是这样我岂不是废人一个?
“不会不会,奴才皮糙肉厚的哪就那么容易伤了筋骨。”
先生没有理我,只是低头沉思。直到吃完饭也没听见他再说一句话。
我的计划是先去王爷那点个卯,然后随便找个理由跑出来去填肚子。总管这回的差事派的非常不人道,两处加一起几乎是叫我连轴转,还好王爷那上夜是五天一轮值,屋子里人又多。
匆匆赶过去正好王爷还在吃饭,进去请个安,再用安排先生明日的菜色为借口就能跑出来了。我自己设计的挺好,可王爷却直接说:“瞎跑什么,我叫福贵给你单炒了一盘虾仁,正好过来陪我吃。”
“哎哎,谢王爷赏。”陪?怎么陪?您坐着我跪着?您是王爷不是先生,我有胆子和先生坐一桌吃饭,但是绝对没胆子和您一起坐。
终究还是站着。弯着腰,离桌子半米远端着碗饭猛扒拉,间或在王爷的一句:“怎么不吃虾?”之后才伸筷子去夹一个过来,放在嘴里细细的嚼,真好吃……
“你累不累?”
啊?“回王爷,虾很好吃。”
王爷抿着嘴闷笑:“吃个饭看看给你难受的,过来坐下。”拍拍他旁边的椅子。
“这不合礼数。”
“和邵先生一桌吃饭就合礼数了?”王爷挑着眉毛看我,我最怕人挑眉毛,因为总管挑眉毛的时候就准没好事儿。
“先生毕竟只是先生,您……”
“过来!”
“哎。”
“坐下!”
“是。”
要不说,我这个人吧,有时候就是犯贱,人家好好说的时候我来劲,人家一厉害我就怂了。
虾仁就在眼前,别看胖师傅的本职工作是个刀客,但是他的副职做的也相当专业,各位瞧瞧这虾仁儿,炒得是晶莹剔透,尝一口,爽滑弹鲜。就是有点不好夹。
我贪心,奔着一只最大最饱满的下筷子,没想到夹了两三次没夹起来。旁边一双筷子伸过来只一下就夹走了,眼睛追着那只虾,非常遗憾。
虾被夹在筷子中间晃了一圈又落到了我的碗里,抬头,是王爷笑眯眯的脸。“馋猫!”
这顿饭吃的,王爷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好好给我讲解一下用筷子的秘诀,然后一遍一遍的演示给我看,等我回过味儿来才发现自己碗里堆着满满的虾仁儿。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滋味,这种不着痕迹的关心咱不是不懂,不管是真关心还是又在做戏给谁看,总之,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很美,很开心。即使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我也把它牢牢的记在心底。
今天上夜的是茯苓。
王爷睡下之后我来到外间,紫苏直直的坐在一边,他优美的侧影映在窗户上被拉的更加细长,像个皮影。
“甘草哥,我给你打了些热水,你先泡泡脚。”白薯轻手轻脚的把水盆放在我脚边儿,伸手就要脱我的靴子,赶紧按住他的手:“不用,我自己来,你快去歇着吧。”
一边的紫苏“嗤”了一声。白薯一张小脸立刻拉长了,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左眼微微眯了一下,我瞪他一眼,警告性的抽动了一下嘴角,搞的跟地下/党接头一样。
白薯耷拉着眼皮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瓶药膏,“甘草哥,手伸出来我给你上药。”
“都好了还上什么药?”看着他手里的瓶子很疑惑。
“说是生肌的。王太医说你这种伤就怕刀口边的肉长不好,年头长了手就伸不直了,到时候东西都攥不住。”
“行,那你给我抹点。”
白薯一边抹一边说:“太医说一次可以多抹一点,然后在伤口上来回的揉,把药揉进去才好。”
我正拿着那个小瓶想闻闻药膏的味道,冷不防紫苏劈手夺了过去。
“这是王太医给你的?”话是问的甘草,眼睛却瞟着我。
“是王太医给的,但不是直接交在我手上。我天天跟府里忙的脚不沾地,不像有些人那么清闲。”
白薯这个臭小子!才来就招惹紫苏。我看他一眼,小家伙还很得意的样子。
“我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好像咱们这儿药箱子里常备的。”
脑袋里“叮”的一声响,很像拳击赛的开场铃。难道是白薯偷的药?
“紫苏哥英明,真就是咱这儿的药。”白薯假笑了一下,看着极其欠抽。
紫苏翘起嘴角,“是王爷屋里的药怎么就变成王太医给的了?听着真新鲜。”
“咱这儿的药外用的基本都是王太医配的没错吧,我说了这不是直接交到我手上的,这个是王爷今儿下午给的,叫我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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