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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寰七宫 第32节(1/3)

作品:《苍寰七宫

    双方对峙了持久,承天碧在司苍卿怀中,不是一阵天旋地转,破败的身体几乎无法支撑下去了。

    就在这场血祭,几乎没完没了之时,忽地暴起一声凄厉的嘶喊,“大殿下,您多保重!”

    话音落下的同时,刘年猛地抬起脖子,自己送命于刀下!这在鸿承皇宫沉浮了大半辈子的老太监,怕是早就看出了,那个抱着自己殿下的神秘男子,是因为要救自己,才会让他们都困在了这里出不去……

    照看着承天碧长大的刘年,更是了解对方的心思。若刚才真是因自己的决定而死,就算逃出去,承天碧也无法独活于人世罢!

    本就是条残命,为了他的殿下,死去也罢!

    “刘年——”

    承天碧一声痛呼,泪水应声而下。

    顾不得这人的绝望和悲伤,司苍卿见到刘年已死,便果断做出了反应,手中的银丝挥去几丈外的树枝上,扯着银丝,踏着人头,腾空飞身。

    只要,破围出了这祭祀宫,便可以全身而退。

    看着即将消隐在高墙瓦瓴之间的二人,承天逸冷酷地下着命令:“弓箭手放箭,格杀勿论!”

    司苍卿脚步轻飘地点在瓦砾上,却乍然见到,祭祀宫外,所有的高楼之上,俱是密密的军士,正张着弓……

    箭驰,如疾雨!

    看淡世事在红尘(下)

    箭如雨,密密地朝着司苍卿和承天碧二人射了过来。

    司苍卿手中的银丝猛地甩开,好几丈的长度,在他深厚内力的驱动下,银丝劲舞着强大的剑气,挡去了无数箭支。

    但,毕竟对方的人数太多,还有不少直直地朝着二人射过来。司苍卿丝毫不慌忙,一手抱着承天碧,一手翻飞着银丝,脚下运着轻功,意欲破围而出。

    就在这时,数十黑衣人蒙面人闯进了打斗之间,他们护在了司苍卿二人的周围,一人沉声开口,“二位公子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迅速地扫了眼这帮黑衣人,武功俱是厉害的紧,司苍卿霎时明了——他们便是风影之人吧,看来承天央早就下令让他们及时来救援。

    司苍卿遂也不再多想,抱着承天碧朝西南飞去,手中丝毫不闲,挥着银丝不时挡去破空而过的箭羽。

    耳边,嗖嗖的声音渐止。承天碧紧紧地抓住司苍卿胸-前的衣物,眼神迷蒙,视线自他的肩膀上越过,看着夜色里越来越远的祭祀宫,终再看不见。

    愤怒、悲伤、焦急,这个夜晚,承天碧一一经历了这种种激烈的情绪,此时,他们在鸿承皇宫地屋顶上飞驰,先前的混乱一下子消失殆尽,周遭一片静谧……

    该是安全了吧,这个念头刚起,承天碧便虚脱地软在了司苍卿的怀里,勉力抵制那股强烈的晕眩感。

    然还没得及放下心,便感到司苍卿的动作霎时顿住。

    “大皇兄哪,你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呢!”

    承天碧僵硬地回过头,他们几乎都要逃出皇宫了——却不知承天逸原早在他们被弓箭手困住的时候,先一步来到守在这里。朝这个方向走,实在太过明显,但却是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离开皇宫的线路。

    只看着今夜那声势,不难想到,无论哪条出宫的线路,都定是埋伏重重。

    不愿再看那站在对面高楼顶端的承天逸,承天碧手指松了松,抬手抚上了司苍卿的脸,低低地说了句:“卿,拜托你了。”

    遂闭上眼,不去看,不去想。

    对于承天逸这样疯狂的人,早不该试图劝说什么。他想要留下自己,也不会眼睁睁地放着敌国皇帝安然离去。

    原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而一意孤行,赔上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但事已至此,追思也无用,只能,全力逃离这里。

    他所能做的,便是不让司苍卿再分半点心。

    一切,交给司苍卿吧,无论生或死。

    纷转的思绪其实不过转瞬间的事情,司苍卿早在承天碧说话之时,便挥出手中的银丝,直朝着对面的承天逸。

    飞身闪躲过凌厉的剑气,承天逸轻落到远处的地面之上。

    司苍卿也不恋战,急速地朝着不远处高大的宫墙飞去,却在此时,宫墙头、宫墙下,甚至可以想见在宫墙外,聚集了层层军士,手中拿着弩弓,几百只箭羽瞬间射了过来。

    弩弓的威力,要比寻常的弓大得多。

    四面八方的箭支,让人防不胜防。

    这一路上,他们被围攻然后破围,再被围攻再破围,连司苍卿也渐渐有些支持不住。

    以一敌百,从来只是神话;何况今夜围攻的,何止百千之人!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司苍卿眼神冷酷,调动起十成的功力,手臂迅速地扬起或挥落着银丝,流花剑气所到之处,一片血色。

    空气中,血腥横飞。

    其实司苍卿很少会使出全部功力,之前因为顾忌着承天碧无法承受那样血腥的屠杀场面——毕竟,这人本就是鸿承国人。

    如今,什么也顾不得了。

    骇人的杀戮,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上演着一场惨绝人寰。

    感觉到脸上被溅到了还带着温度的液体,承天碧紧紧地闭着眼,绝不睁开——从今以后,过去的那个承天碧,彻底地死去了。

    这个躯壳里,装着的,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灵魂。

    就算如此……

    卿,我知是为了我,你才陷此困境。

    那么,我又何苦违背你的愿望呢——让我们,一起走吧,哪怕是踏着别人的尸骨,哪怕他们曾经是我的子民。

    杀吧!杀吧!所有的罪孽,由我背负——这如海般的血债,迟早需要偿还的,就让我这已经堕落了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吧!

    承天逸远远地观望着,他终是小看了司苍卿——就是这般天罗地网,他都能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承天碧逃出……

    司苍卿,如索命的灭世修罗,鬼魅地飘动着身体,一只手抱着承天碧,一只手翻飞舞动着无形的剑气。剑气所到之处,所有人俱是被撕成碎片。

    地上,猩红的血液凝稠着,缓缓地流向四面八方。

    ◇苍◇寰◇七◇宫◇

    “殿下!”承天逸身旁几位将士,俱是下跪哀求,“请您,放过他们吧!”

    那个浑身血腥的青年,根本就不是人!可是,不能为了两个人,赔上那么多精兵的性命啊!

    承天逸木然收回视线,淡淡地说了句,“让西楼的弩弓手,行动!”

    司苍卿迅速地飞转开身,抬手就将连续的数十道箭雨给挥成灰烬,却在同时,他身体趔趄了下,险些自高墙摔落……

    “卿!”承天碧终于睁开眼,赫然看到司苍卿肩上深深扎进的几道寒镖。

    司苍卿稳了稳身,随手挥落其他直飞过来的寒镖——刚才那场殊死杀戮,耗了太多的体力,刚才只躲开侧面的箭支,却不防背后面射过来的密密寒镖。

    身负重伤,如今……

    司苍卿猛然朝着反方向,疾飞过去,那些堵截的御林军一时措手不及。撑着最后的力气,司苍卿抱着承天碧拐进了一旁的宫殿内。

    “卿!”承天碧双脚落地,伸手接过瞬间跌落下来的司苍卿,紧紧地抱着他,戒备地看着那忽然冒出来的十数个御林军……

    “公子,请将主子交予属下。速速离开这里!”

    承天碧愣了下,谨慎地盯着这拨人,声音冷沉,“何意?”

    那为首之人,沉声解释,语气急切,“我们是主子安插在鸿承皇宫内的暗桩,现在没空解释了。公子,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来不及深思,殿外已经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公子,快走!”之前说话的那个人,随即抱起昏死过去的司苍卿,领着承天碧朝宫殿的内室走去。

    一道暗门被打开,承天碧跟着那个人走了进去,这里是个窄小的暗室,黑暗里隐隐地看见摆设了几个家具。

    幽黄的油灯被点燃。

    “公子,这里暂时安全,你放心待着,”那个人面无表情地说着,司苍卿已被放在了窄小的床榻之上。后背朝上,那插着四只寒镖的肩膀,看在眼里是异常的胆寒,和心痛。

    “主子交给你了,柜子里有简单的伤药。”

    看来这个人,对于承天碧了解的很清楚。话一说完,他也不等承天碧的回应,便转身要走。

    “你去哪?”承天碧颤抖着手,抚在司苍卿的肩处,眼睛不放松地紧盯着那个人——如今是走投无路,但不表示,他全然相信这个人。

    那人平板地回道:“属下现在是鸿承御林军的副统领,若离开太久,会招人怀疑!”

    “既是卿的属下,为何……”承天碧倏地住嘴,想必是司苍卿没有下令吧!这个人,不得万不得已,绝不依靠别人来救助,哪怕是自己的属下。

    只是司苍卿也早做了万全的计划吧,所以一开始朝这边走,不仅是因为这里是最短的出宫线路,也是因为这儿还有以备万一的退路。

    正要离去的人,回头看了下努力想要稳住心绪的承天碧,又补充了句话:“主子不会有事,公子莫要担心。”话语里,是理所当然的全然信任。

    随即,这人便大步离开了暗室。

    承天碧无意识地点了下头,担忧、愧疚和心痛,纠结在心间,将之前的那些绝望、颓废和悲伤挤到了角落。

    眼中,心里,如今只有这个人。

    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着内心涌动的情绪,承天碧伸出手,克制住颤抖,撕开了司苍卿的衣服。那寒镖的伤口,凝着黑紫的血,异常地瘆人。

    承天碧眼圈一热,忍着心间的绞痛,再次大口呼吸了几下,才拿起了准备好的匕首,放在灯火上烧着。鸿承皇族影卫常用的暗器,承天碧比谁都了解,要拿掉这些毒镖,唯有用刀生生地挖出来。

    “卿,”承天碧沉痛地低语,似是安慰,又似是壮胆,“忍一下……”

    烧得有些红的刀刃,迅速地剜进了司苍卿的伤口处。只听得,窄小的暗室内响起一声闷哼。

    逼着自己狠心,承天碧快速地将几只毒镖给剜了出来。

    司苍卿的后背上,血液涌流,伤口更是一片骇然。但,除了最开始的闷哼之外,司苍卿再未发出半丝声响。

    迅速地用药止住了伤口继续流血,承天碧随后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一点点地擦着司苍卿身上的血,再小心翼翼地包扎着肩上的伤口。

    承天碧气喘吁吁地靠在床沿,额上冷汗涔涔——折腾了数个时辰,他还没有收拾好这一切。司苍卿此时已经完全昏睡了过去,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和惨白的脸色,都显示出他此刻有多么不适。

    地上堆放着破碎的血衣,司苍卿浑身赤-裸地趴在床上。承天碧没休息多久,便继续着之前的工作——为司苍卿擦身。

    这个暗室遂简陋窄小,但是东西俱全。

    心疼,但也微微庆幸,承天碧第一次如此感谢,他拥有一身傲人的医术。更是庆幸,司苍卿的体质异于常人,否则,那毒镖上的毒……

    又花了好一会,承天央为司苍卿擦净了全身。

    只是,他自己几乎快撑不住了,眩晕感越来越强烈——他,真痛恨现在的自己,羸弱、无能,若不是因为他,司苍卿绝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似乎是用尽了最后那点力气,将薄被拉扯盖上了司苍卿的身上,小心地避开了司苍卿的肩膀。随后,承天碧便觉一阵天旋地转,拽着被角的手倏地滑落。

    明月晓风诉情衷(上)

    “卿,卿……卿!”

    猛然睁开眼,承天碧只觉浑身紧绷,呼吸急促。眼帘内是一片暗沉沉,遂有片刻地怔愣。慢了半拍,他才倏然想起昏过去前的事情,连忙想要坐起身,却被一只手有力地按住无法动作。

    愣愣地偏头看去,司苍卿已经醒了过来,身体微侧着,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卿?”有些迷茫,却感觉到体内盈着一股熟悉的暖-流,承天碧脸色逬变,“卿,你受了重伤,不要为我耗内力了……”

    “无碍。”司苍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之前重伤昏迷的不是他一样,只是脸色依旧差的可以。

    之前一醒来,司苍卿便发现承天碧昏睡在地上,身体蜷缩着,无意识地低吟着,面色扭曲,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瞬间,司苍卿便反应过来,怕是这人早就支撑不过去,就这么昏迷了过去,本就是惧寒的体质睡在这阴冷潮湿的地上,只会让他的身体情况恶化。

    司苍卿遂艰难地起身,将对方抱上床,虽然受了重伤,但已无大碍了。

    “不要这样……”承天碧喃喃地低语,颓然地抵在司苍卿的肩头,“我,已经背负了太多的罪孽。”

    不能再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司苍卿没有收回手,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些,与你无关。”原本冰冷的嗓音,在重伤的时候,虚弱了许多。

    承天碧扯了扯嘴角,没有反驳,只是闭了闭眼,遂又看向司苍卿,“我……没事,你让我起来,看看你的伤口。”

    司苍卿默然地看着对方,遂缓缓地收回按在承天碧腹部的手。

    一得自由,承天碧忙起身,将油灯的火光挑亮了些许后,让司苍卿趴好,仔细地拆着包扎着伤口被血浸透了些的布巾。

    伤口,比昨夜好了不少,却依旧狰狞得吓人。

    承天碧手指抖得厉害,就这样悬空停在伤口上面,半晌才颤巍巍地轻抚上去。其实司苍卿的恢复力,真是强的惊人,但,心头的疼痛瞬刻涌上,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指尖,冰凉。一点点地划过伤口的边沿,承天碧眼中一阵刺痛,许久艰涩地开口,“对不起……”

    司苍卿眉头蹙了下,遂又松开,淡声道:“与你无关。”

    是他低估了承天逸的准备,本以为能够全身而退,也为此没有动用此处的暗桩,哪知——只怕,这次若要成功离开鸿都,这皇宫里的那一批暗桩,势必暴露,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承天逸猜忌心太重,那十几个御林军,可算是费好几年的心血了。

    但……没有半丝后悔,司苍卿有些困难地回过头,看着眼圈有些发红的那人,补充了句:“我很快就能恢复,你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过几日,我们得离开这里。”

    经过昨夜的恶战,司苍卿对承天逸后面的举动,没有多少把握。

    恐怕,追捕必不可免。

    轻叹一声,承天碧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底的自我厌弃,一点点地堆聚。手上的动作稳了稳,他安静地为司苍卿换起药来。

    刚换好药,承天碧就听见暗门处传来一阵声响,精神顿时紧绷起来。

    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暗室里昏暗的很,那人正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却见那人单膝下跪,沉声说道:“亲卫十七,见过主子。”

    司苍卿保持着趴着的姿势,看也未看他一眼,随意地哼了声,“嗯。”

    仔细一见,这个人原来就是那个御林军副统领。承天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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