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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青山远 第15节(1/2)

作品:《十里青山远

    “住手!”楚青抬手制止,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小姑娘眉眼,战战兢兢伸出手将蒙着她脸的粗布除下,顿时惊呼出声:“蔓儿,果真是你!”

    闫蔓的哭声止了止,见楚青认出了她,哽咽两下之后,嗓门又拔高到另一个层次,直哭得惨绝人寰,闻着肝胆碎裂。楚青虽对闫蔓这刁蛮小姐没什么好感,但她好歹也是闫焕的妹妹,此番苦成这副模样定然是在陆晟这里受了欺负,想着雁翎山上还在为这个行踪不明的淘气小姑姑头痛的闫焕与钟赛花,楚青眉头立刻皱得紧紧,将闫蔓拉起护在身后,对着陆晟的神色俨然不客气。

    “陆公子,这件事你可得好好跟我解释解释。”

    轻拍着闫蔓的肩膀助她安抚情绪,楚青眼里寒光闪闪,陆晟被盯得心中发冷,急道:“楚兄弟,莫非你认识这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乃是在下好友的妹妹。”楚青回头,看着闫蔓张着嘴对他依依呀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往腿上指。楚青心中奇怪,又将目光朝下看去,豁然发现闫蔓两只白净纤细的脚腕上居然还铐着一条铁链。

    这还了得!

    “陆晟!”一股火气从脚底板直窜到脑门心,楚青豁然大喝:“她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到底做了什么事得罪于你,你竟然对她用脚镣!”

    陆晟俨然看着眼前这长身玉立的男子已站起了身,双眼火光熊熊,一番不说清楚就要扑上来拼命地架势,顿时觉得一阵头大,本来准备的一通说辞卡在喉咙里忽然就蹦不出去了。

    实在想不到这来历不明的小姑娘与楚青会是熟人,楚青虽没什么权势,但他身后还有徐峄,还有樊旸,搞不好还有那个萧晋齐,三个家伙随便找一个出来跺跺脚就够他陆晟头疼半天。

    “楚兄弟,这是误会,真是误会。”陆晟也跟着站起身,无奈地抬起手摆了摆,“你先别激动,咱们坐下说,坐下说。”

    楚青安抚得闫蔓地哭声渐渐小了,又觉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失态,才重新落座,但满脸怒容扔在,让闫蔓挨着他坐下,冷声道:“她怎的说不出话来,被你灌哑药了?”

    闫蔓含泪咬唇点头。

    “蔓儿你还有没有受其他的欺负……你……”楚青脑子里蹦出一个荒诞的念头,瞠目结舌却不知该怎地问出口。

    好在闫蔓似乎理解了他话中深意,脸色兀地红了一圈,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还好,若是你在这里被禽兽不如地对待了。”楚青斜过眼睛,愤愤道:“赛花大姐恐怕会第一个将欺负过你的人五马分尸。”

    楚青因昨日的游湖事件对这陆晟本就没什么好感,如今完全是为了能帮上徐峄的忙才坐在此处与他虚与委蛇,若这姓陆的能出钱,也算为天下百姓造福了,怎料竟突然碰上这种事,看来闫蔓被囚禁在他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算之前雁翎山上闫蔓对楚青没过什么好脸色,但他身为一个男人,此时无论如何也当站出来,为身后的弱女子讨个公道。

    好吧,就算他心中并不承认闫蔓算是弱女子的范畴。

    陆晟的苦笑一直挂在脸上,有心说明却无力说明。

    “楚公子,我想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陆晟身后一直恭敬站着的侍从倒是先开了腔,“这位小姑娘之所以会被我们囚禁,是因为她曾经妄图刺杀我们主人。”

    “刺杀?”楚青悚然一惊。

    “不错,刺杀。”侍从头点得干净利落,楚青不禁回头看向闫蔓,后者却扭过脸,嘴角抿起,没有否认。

    “我想楚公子你也明白,我们主人是什么身份,没有立刻杀了这个小姑娘已经算是仁了。”侍从说完,恭敬地退回陆晟身后。

    楚青一个头两个大,但如果陆晟这仆从说的是真的,闫蔓这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杀人,他也再不能帮着说话,唯有干巴巴道:“蔓儿,你真的是来行凶的?”

    闫蔓见避无可避,只好对着楚青点头,依依呀呀半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楚青朝陆晟伸出手:“解药。”

    陆晟身后侍从立刻从衣袖里掏出个小瓷瓶递到楚青手上,楚青取出其中药丸,自己先闻了闻,才递到闫蔓嘴边,但闫蔓一边依依呀呀,脑袋却偏过去,根本不肯吃。

    陆晟见状轻道:“楚兄弟,我想这小姑娘暂时是不肯吃解药的。”

    楚青满脸疑惑地垂下手,“这是为何?”

    “她现在若是吃了解药,便是违反赌约,那我答应他的事情,也别想要兑现。

    “陆公子,此事当真越来越有趣了,先是什么刺杀,再来又是什么赌约,对象却还是这种懵懵懂懂天真烂漫的少女。”楚青正襟危坐,缓缓道:“你须得好好给我说清楚,还有,先将蔓儿腿上的脚镣解了。”

    “既然楚兄弟要求,那是自然。”陆晟也不含糊,让人解了闫蔓的脚镣,又撤下桌上饭食,换上了一壶香茶,思量片刻,才将关于闫蔓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楚青这才知晓闫蔓被囚在陆晟身边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彼时陆晟还尚未入得苏州城时,而在城外风景秀丽之处游山玩水,一日,他正骑着小马带着护卫在山间小道欣赏这春末夏初的山野风光时,突然就遭到了刺杀。

    刺杀的过程只寥寥带过,也和楚青心中所想的没什么出入,闫蔓提着把精钢宝剑大马金刀地就杀进了人群里,扬言要为民除害,剁了这奸商。

    这样野蛮又不经头脑的行为是十分贴切闫蔓性格。

    陆晟这等巨商,身边护卫又岂是等闲之辈,闫蔓那些功夫通通承自钟赛花,虽然不差,但比起那些人高马大又武艺高强的护卫来就捉襟见肘了,只两三个会和,就被四个汉子生擒住,夺了她的宝剑。

    刺杀失手被擒,闫蔓原本以为自己不是被这人私下处理掉,就是被扭送官府,但她想不到自己视死如归又不肯示弱的模样却不偏不倚地激起了陆晟的兴趣。

    于是,陆晟肚子里赌虫作祟,带着七分正经三分玩笑居然与闫蔓立下了个赌约。

    赌约的内容简单,他将闫蔓留在身边伺候,并给她戴上脚镣,服食哑药,整日都在几名护卫下人的监视之中,二人赌的就是半年之内,如果闫蔓能在这样的条件下以任何手段脱离他的控制,那么便是闫蔓赢了,陆晟不光既往不咎,放她自由,还会答应她一个条件。

    不过如果半年之后她还是牢牢地被陆晟绑在身边,什么都干不了只有听从使唤的命,那么便是陆晟赢了,而代价……

    “代价就是,你要把蔓儿娶过去当填房夫人?”楚青听闻此处,直觉天旋地转。

    闫蔓一张脸羞得通红。

    楚青早在徐峄口中得知这陆晟嗜赌如命,且逢赌必赢,却料不到他竟然还会同闫蔓立下这等匪夷所思的赌约。

    “慢着。”楚青道:“蔓儿究竟为了什么要刺杀你?”

    陆晟摊手,“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不如问问她。”

    说到底,还得闫蔓肯吞下哑药的解药才成,楚青眼珠子转了个圈,拍了拍闫蔓的脸道:“傻丫头,你不是已经赢了么。”

    闫蔓眼神惊愕。

    楚青回头道:“陆公子,今日我既然碰见了这事,便是一定要带她走的,如今半年之期定然未到,这赌约,可算是蔓儿赢了?”

    陆晟苦笑:“便也只能这样了,千算万算,却料不到这小姑娘会与楚兄弟有牵扯,是我大意,这一局,算我输。”说罢,他还豪爽地挥挥手。

    闫蔓面露喜色,张口吞了楚青递到她嘴边的药丸,又喝水润了润嗓子,清脆地声音立时响起:“你可决不能抵赖,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救救那些城外边没吃没喝的灾民!”

    陆晟愣住,半晌才道:“你的条件就是这个?”

    闫蔓露出鄙夷的神情:“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杀你,我闫蔓下山时曾发誓,要当一代惩恶扬善,除奸杀贼的女侠。你们这些有钱人,心肠比黑炭还黑,只顾自己享受,却从来不肯为天下人着想,我且问你,那日在苏州城外,有一对母女向你下跪乞讨,你是怎的对他们说的?”

    陆晟可爱地挠了挠头,一张脸挤作一团,还是他身后仆从躬身提醒,才似乎想起来了道:“哦,原来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似乎是说肚子饿不如就把小孩送人,别拖拖拉拉带着受罪。”

    “你还好意思说出来!那对母女那么可怜,你不施舍些银两便算了,竟然还恶语相向,就凭这个,我真恨不得将你这等天下第一的奸商千刀万剐!”闫蔓手掌重重拍在桌上,却又痛呼一声,整个手臂都在跟着乱颤,陆晟摇头叹气,忽然握住她的一只手,一边揉一边道:“别这般动气,寒玉可比一般石头都要硬,当心伤了身子。”

    “登徒子,放开!”闫蔓唰地抽回手,又反手一掌,清脆响亮抽上了陆晟的脸,将他脑袋打得一偏,“啪!”

    满室皆静。

    陆晟背后几名侍从最先回过神来,顿时现出怒容,要冲上来拿住闫蔓,倒被陆晟堪堪伸手挡住。

    陆晟揉着自己红了半边的脸,痛呼到:“姑娘手劲如此之大,我这脸可不比桌子,破了相谁来负责。”

    “你……你……”闫蔓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陆晟的脸,一时没了言语,只闷闷丢下一声“总之你快点给灾民捐些钱”,就背过了身去。

    楚青扑哧一笑。

    闫蔓细眉倒竖:“你笑什么!”

    楚青半掩住嘴:“我在想,刚才抱着我的腿哭成那样的小姑娘真的是你蔓儿么,真是想起来就觉得十分之有趣,若我回去告诉小山子,只怕他会从床上边一路笑着滚到床下边。”

    “你!”闫蔓急促吸了一口气,“你要是敢告诉远山哥哥……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啧啧,我真怕。”楚青摇头,对着陆晟奇迹般没了方才的怒气,眼光反倒揶揄起来,“陆公子,我决定了,蔓儿嘛……还是暂时呆在你这里比较好。”

    “……什么?”

    “……你敢!”

    陆晟闫蔓同时出声。

    楚青心中一通狂笑,对闫蔓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看得十分明白,分明就是你先行刺别人在先,就算你打着的是为民除害的招牌,可行刺终究是行刺,你还得感激陆公子没将你送去官府,不然现在你这小脑袋可早就掉下来咯!”

    再说了,如果现在把你领出去,我把人往哪放,你要是到了徐家堡,闹得人徐堡主鸡飞狗跳便算了,还绝对会扰了我和小山子的清净,百分百的得不偿失。

    不过这一层原因楚青却未说出口。

    “楚兄弟,这不好吧。”这一回出声的倒变成了陆晟:“现在我知晓了闫蔓姑娘和你们的关系,是不能再锁着她了,赌约即已见分晓,留她在这里,终究是件麻烦事。”

    “陆公子,此言差矣了,我如果不带蔓儿走,你们的赌约就还有效,他毕竟没有脱离你的控制呀。”楚青心里乐开了花,看出陆晟对闫蔓懵懵懂懂有了那么点意思,他怎么能不乘热打铁,乖乖,如果让天下第一商收了闫蔓这刁蛮女,恐怕闫焕知道了都得把他抱起来转个两三圈。

    钱啊!

    退避三舍与锲而不舍

    “所以,你就这样继续把闫蔓留在陆晟那里?”

    穆远山眼睛发直,楚青见他这副摸样,索性将手中碗筷一放,道:“你还指望我带她回来继续缠着你?难不成你想每时每刻都听她‘远山哥哥~远山哥哥~’地叫唤个不停?”似模似样学着闫蔓娇憨的嗓音唤了几声,直到看见穆远山的肩膀条件反射般抖三抖,楚青才满意地继续端起饭碗,送了块色泽鲜亮的红烧肉入口。

    “不……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有些不妥。”穆远山难得地沉下声音,“那陆晟我横竖看着都不像好人,蔓儿在他手上,对闫大哥他们总不好交代……”

    “得了吧,吃你的饭。”楚青笑容满面地夹了个大鸡腿塞进穆远山碗中,“蔓儿在陆晟那里呆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算要发生什么,恐怕也早就发生了,你放宽心,我瞧陆晟与蔓儿相互间还有些意思,你没看见我走时把蔓儿的手塞进陆晟手里,那两人的脸红成了什么样。”

    楚青说到了兴头上,还身体力行,顺势握住了穆远山放在桌上的一只手。

    穆远山却倒吸一口凉气,如被蛇咬了般闪电般将手抽回去。

    楚青眨眨眼,见穆远山神色躲闪,也不疑有他,继续对付着眼前一桌可口饭食,“对了,你好歹跟我说说,这天色明明已经不早了,你什么地方不去,偏要一个人在城外晃荡些啥?”

    穆远山僵硬地把脸扭到一边,“我不过是散散步。”

    “散步?真是奇了,我还是头一次瞧见有人散步会散到树杈上去。”

    楚青说话从来不留什么余地。

    方才从陆晟的地盘离开,马车已经被先行一步的徐峄坐走了,楚青便向陆晟讨了匹马,准备骑着回城。陆晟本欲不这么快地放着楚青离去,只道那些从商的手段楚青只说了一半,他听得十分之不过瘾,非让楚青允了隔日再过去,才放得人离开。

    见陆晟这一行,虽然波折了些,但还算顺利,帮徐峄把事情漂漂亮亮地办成了,估摸着今晚陆晟就会让手下的人开仓放粮接济灾民,也算功德圆满地完成了一件好事。

    楚青满面春风,一心想着快马加鞭回去告诉徐峄这好消息,只是会在城外撞见穆远山,就当真让他有些意外。

    不是他想得多,穆远山虽与徐峄称兄道弟,但在徐家堡里也不是无事可做,徐峄早就对他说过,穆远山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功夫奇佳,因此早就跟他有过什么协定,他若来了苏州城,吃他徐峄的住他徐峄的,就得顺便帮徐峄训练那些懒散的手下,也算是压榨这人最有价值的劳动力。

    前日两人匆匆忙忙前来苏州,丝毫未得到好的休息;昨日又被萧晋齐的事情搅了一通,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到了今日,零碎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楚青满以为穆远山好歹也得干些他该干的的正事去,怎料他坐在马上舒展筋骨地一扭脖子,却刚好将盘腿坐在路边大树树干上双眼无神地某人给瞧了个正着。

    这人早上跑得没了踪影,没想到却在这里发呆出神。楚青先是好奇了会,刚好想着也需将闫蔓的事情与他说一说,便也顾不得穆远山看见他突然出现所表露出来的惊讶神色,直接将人连拉带扯拖来了聚仙楼,又吩咐小二在雅间摆上一桌子的好菜,准备与他好好唠唠嗑。

    结果穆远山从头到脚却一直是个魂不守舍的模样,看楚青的眼神也躲躲闪闪,非得让楚青一个人瓜噪地说了半天,最终说到关于闫蔓的事情后,他才难得地回过神,表情没了恍惚。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听我一回,让蔓儿留在那里绝对是好处多多,如果真能让他攀上陆晟这钻石王老五,估计赛花大姐可以直接金盆洗手,从此只管过那逍遥快活的日子去。”怕穆远山还会说出反对的话,楚青不停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不管穆远山理不理解钻石王老五的意思。

    “唉,你慢点吃,吃完了再说话。”穆远山也不知有没有将楚青的话听进去,却对他的吃相是再也看不过眼了,楚青腮帮子被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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