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枕边宿敌 第2节(1/2)
作品:《重生之枕边宿敌》
彭道承这头已经完全乱了章法。
他被一群手下七手八脚的绑住了胳膊,血是不流了,头却一跳一跳的疼——这和轻微的失血关系不大,他在紧张惊惧里总是要复发神经痛的老毛病。
“给我找点药片。”他对要撤出去的一个钟馗模样的大个子吩咐道。
关俊一直都没找到,停车场在他们赶去的时候已经满地狼藉,四处都是手雷造访过的痕迹。彭道承指挥着众人在废墟里翻找了一遍,又绕到后门去查看了,仍旧无果。
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大关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即使面对着半车军火那小子眉毛也都不会皱一下,可如果是短距离的炮弹偷袭,那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彭道承近几年占领着大半个顺泽,特别是在老对头苏润西死后,几乎玩转了黑白两道。这样的统治者永远都不会缺得力的助手,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珍惜每一个肯为他卖命的人——当初帮派里内讧,他被一众大佬打压欺辱,在那每一场枪林弹雨里,冲在最前面的永远都是关俊,他用自己的血肉为自己争下一场场胜利,可以说,他彭道承能有今天,靠的全是部下的坚毅勇敢和衷心。
因此,在这个带给他措手不及的夜晚里,他格外的想念关俊。似乎只有他还站在自己的身侧,这江山才是坚硬如铁的。
“大哥,药。”大个子从铜褐色的小药瓶里倒出两片药,递给他。
彭道承一仰头,吞了一口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凌晨5点。”
彭道承猛吸了一口气,已经过了7个小时,关俊再不回来就是凶多吉少了。
“能查到咱们那辆车的具体方位吗?”
大个子想了想,斟酌道:“阿山彻查了全市的路口检测,全没有。”
“废物!”彭道承跳将起来,二话不说狠踹了他一脚。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大发雷霆了,关俊一直把下面的事打理的头头是道,他几乎时常会有‘是不是我这鳍帮从来也不会发生点什么事?’的错觉,现在看来果然是错觉,任何帮派都不可能避免厮杀争斗,只是有人早早办理妥当了而已。
他又想起了关俊,这已经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几次了。
彭道承在屋里烦躁地转了几圈,回过身来对着大个子兜头便打。——上位者最忌讳手下的人功高盖主,他今天几次三番想起关俊的好处,这很说明问题。
彭道承早年是拳击高手,很清楚受力点,然而他此时完全在气头上,只奋发用力,登时便把那人打了个头破血流。
“大哥。”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见状愣了几秒才躬身回道:“关哥回来了。”
彭道承收住拳头:“哦?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的,老杨他们都死了。”
彭道承挥手让地下的伤员退下,脑里一时万状纷腾,半晌,才懒洋洋的抬起一张笑脸,道:“让他进来。“
关俊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起码没有缺胳膊少腿。
彭道承站起来,围着他兴致勃勃的上下看了个遍,最后才摸着下巴说:“受伤了没有?”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关俊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并不代表他能毫发无伤。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右腿的小腿骨断了,一大块皮肉向外翻露着,鲜血顺着裤管淌下来,玷污了皮鞋的前端。
“没有。”关俊直视着彭道承的眼睛,彭道承注意到他眼底的坦荡,忽而笑了“我不想追究你们遭到伏击的经过,胜者为王败者寇,那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去善堂领100鞭子,下去吧!”
“是。”关俊答应着,沉默了一下,说“听说聂少被抓了,对方要我们用军火换。”
彭道承点点头,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总算找出一根烟,然而他随即就发现这个屋里竟然没有打火机,他气哼哼的朝窗口踱了两步,一用力咬破了过滤嘴,吃了满嘴的烟丝。
“呸呸~~” 彭道承狠吐了几下口水,怒气未消的吩咐他“你不用去,帮我看家,这个时候帮派里不能乱,如果有人要借机闹事,你直接毙了。”
“但是彭哥??????”关俊的五官英挺,发怒和着急的时候都微微狰狞,很有种迫不及待表白真心的意味。合着他如今这一身的狼狈,更是多少沾染了一点丧家犬的可怜脆弱。
彭道承一抬手,他现在并不关心绑架聂加的人是谁,要他用多昂贵的东西来赎,他只惦记那个小美人 “好了,你下去吧!”说着绕道在靠椅上躺下,慢吞吞的晃悠着。
关俊半天没说话,好不容易蔫茄子一样溜达到门口,手几乎都拧住了把手,又巴巴的退回来,
迟疑道:“您就不怕这是个圈套,聂少那里弄不好???????”
彭道承此时正闭目养身,听见他的犹疑猜度脸色不由沉下来,他指着关俊,厉声训斥:“这点小事我还不用你教,聂加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是谁随便一两句话就能污蔑的,你出去!别在这招人烦。”
关俊这次只能乖乖退下了,他还不想在身上多添两个窟窿。
彭道承在他走后真的似模似样的在椅子上躺了两个小时,不过也是不安稳的,他在这期间接到了劫匪的电话。对方仅给了他二十多秒商议见面地点,时间等等,而后便喀的一声挂断了。
彭道承对着话筒发了一会愣,复又拨通了一个号码,不一会,有人敲门进来。
来人鼻子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十足的学者派头。好在他到底还是混黑帮的,而不是什么部门派来的卧底,见了老大便热情的低下头去。
彭道承正在擦他的银色手枪,头也不抬的说:“怎么样?”
眼镜先生便一刻工夫也不耽误的,绘声绘色的汇报了关俊是如何吃了那100鞭子,又是如何龇牙咧嘴的被人给驾回去。
他的语言风格在整个帮派里是风趣幽默的,彭道承忍不住笑起来:“你觉得他还有可能拖着这样的身体跟着我们赶赴那海吗?”
眼镜先生认真想了想,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除非他能飞,像鸟一样,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会在半路上因为急速的失血‘啪嗒’一下摔下来。”
听了这话,彭道承的笑容几乎收不住了,这是他今晚唯一的畅快之处“好了,阿山,你对你上司的评价过低了,他不是软脚虾。”
阿山耸耸肩,抬手扶了一下丝毫没有下滑的眼镜,毕恭毕敬的站起来:“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等等”彭道承把枪揣起来“听人说你眼睛最毒,一会和我一起去看场好戏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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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人质的地点定在顺泽的远郊,那有一片沧澜的大海,因为据说海里有鲨鱼,附近百里之内几乎无人居住,渐渐就变成了道上绝佳的交易场所。
彭道承的车直接开到了废旧的码头,对方似乎已经恭候他多时了。
两方大佬见面,身后跟着的动辄就是百来十号人,彭道承温和的笑起来,上来就和对方来了个亲亲热热的拥抱,他动情的拍着那人的肩膀,招呼道:“邵老大最近可好啊?”
被唤作老大的邵姓年轻人名叫邵真,是个高大英俊的人,只不过因为常年不苟言笑,眉宇间细纹丛生,白白平添了几许老成持重。他在彭道承怀抱里刻意耽搁了一会,恋恋不舍似的,以至于彼此放开的时候都有了几分找回失散亲人的错觉。
然而错觉总归是错觉,再开口就是利益相关:“聂加呢?”
邵真挥挥手,后面立刻有人小跑着离开,再回来身后果然驾着一个人。
彭道承偏过头去确认:“聂加?”
那人抬起头,脸色憔悴,双眼大而无神。似乎在昨晚受了什么精神上的折磨,动作迟缓僵硬,迷茫的瞪了他半晌,才满是疑惑的叫道:“彭哥~~”他是如此的不确定,简直都心怀绝望了。
看了他这副样子,彭道承几乎心疼得要死,恨不得立刻就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带回去。然而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于是他决定开门见山:“货就在向南二百米的地方,你快点派人去取,把聂加还给我。”
邵真绷着脸,一面命令抓着聂加的人不能放松,一面派人去拿货。
在这期间彭道承一直盯着聂加,他试图和他说话:“聂加,你有没有哪里难受?他们为难你了吗?”
失去了往日神采的聂大美人这时就像个破烂的布娃娃,不知道是心里害怕还是身上发冷,一直在打着颤,问话也不说,只一味的楚楚可怜。
彭道承只能转身去和邵真打商量:“让他坐到车里去,外面太冷了,还有,我带了医生,他可能需要吃药。”
邵真挑眉看着他,他在等来自手下的回复,完全没有心思看彭道承在这扮演好好情人那套。
不过到了这个关口,他也实在不必为了这点小事驳了彭道承的面子。
聂加终于得以顺利坐到车里,冰冷麻木的神经逐渐有了一点知觉,他此时的泪腺是最发达的,几乎一刹那就泪眼婆娑。
彭道承一直在旁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见状一下就扑到茶色玻璃上,对医生大喊着:“别弄疼他,他怕疼,对,慢一点。”
医生满脸黑线,心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碰他了。
彭道承却顾不得这些,他现在就是被害者家属的心理,看谁都是坏人(喂,儿子,你也不是好东西好伐?)心情更是郁卒到了极点,他试图找始作俑者撒气,于是便对着打电话的邵真大呼小叫:“你他妈把他怎么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就知道哭?你说啊!都给我乖乖交代清楚了!”
邵真长眉一皱,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只对着手机焦急的说了一句什么,而后怔了一下,忽然把彭道承掀翻在地“你耍我是不是?那里什么都没有,货呢?货哪去了?”
彭道承莫名其妙,下意识回了他一拳,直到对方的枪口对上他的太阳穴,他才不得不服软似的怪叫道:“什么什么?你把话说清楚了。”
邵真咬牙切齿,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立刻逼上前来的彭道承的人,手上不自觉的就扣动了扳机“你用来交换人质的东西不见了,你说该怎么办呢,彭老大?”
彭道承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睛:“你是说????????”
有人在他们之前捷足先登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撒花~~话说有人看出彭哥的心理了吗?
最有可能的人是谁呢?这不难猜。
彭道承固然喜欢聂加,但是和那几千万的军火比起来,美人的身姿笑貌便不够瞧了。他今年三十多岁,年轻的时候喜欢美人好枪,也着实得到过几个像样的。
彭道承那时候和他们也是一样的蜜里调油亲密无间,他自认公平公正从不多给和拖欠任何人。所以即使是美如聂加,在他那里理应得到的也不会破例。
“我说邵老大,你一直举着这玩意累不累?”彭道承的太阳穴还和那根黝黑的枪管保持着零距离接触,他却很悠然自得的先是用手指抹平了大衣上的褶皱,接着又皱眉去找某跟躲在牙缝里的菠菜丝。他是如此的聚精会神,以至于都忘记了还有人可以在一眨眼的功夫里打爆他的头。
邵真嘴角抽搐,手指松动了一下,后来干脆把枪放下来。他双手插兜,充满趣味的打量着彭道承的那派老不正经,心里则快速转开了,他是不怕对方藏什么猫腻的,至于那批货在哪?被谁拿走了,被谁藏起来了?他通通都不在乎。——毕竟这次正面交锋的目的并不在此。
“哦?敢情彭老大对于在这一帮兄弟面前失信于人是无所谓喽!”邵真斜靠在车帮上,扭头注视了一会不远处的海,再开口已经有了三分的笑意。
彭道承跟随着他的目光,却在半路上生生转到了聂加身上,聂大美人此时已经舍去了林妹妹的哀婉悲戚,目光清澄有力,像是一盏灯。
彭道承忍不住笑了:“把你那帮人架开,咱们俩谈谈。”
邵真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面上却一脸无奈的道:“兄弟们一夜没睡,赶早来到这,那批货对于他们来说是什么,是明天的粮食,现在货没了,单靠我恐怕镇不住场啊!”
彭道承惊道:“是吗?那好办。”说到这,他脸上的笑容像是水纹一样缓慢荡开了,这时候太阳已经冲散了薄雾,洋洋洒洒的倾泻下温热的光。彭道承感到自己的背被那点几不可见的热度迅速温暖了,他快活得拔出枪来,给了近在咫尺的邵真一子。
邵真的胳膊被子弹洞穿,鲜血一瞬间洇湿了衣袖——他那好看的浅黄色羊毛大衣平白添了一抹猩红,便格外的让人嫌弃。
彭道承还是十分友好的,他对因为疼痛而抱着手臂窜出老高的邵真点点头,像是要解释:“这样就好多了,想必你的手下还是重视你超过那批货的。”说着指指身后肃然而起的一群人,他满意极了。
如果说刚才的邵真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对方开干,那么这一下子激起来的民愤他就是彻底压不住了。压不住也好,有些仇早晚是要报的。
想到这里,邵真回身对身后的兄弟一挥手,一时间就成了群斗的态势。反观彭道承,他索然无味的抛弃了手里的抢,转而拿出一个录音笔,而后按住了其中的一个键钮。——他向前伸着手,声音从小机器的出声孔里钻出来,袅袅轻轻的。
邵真几乎立刻就绷紧了神经,他完全顾不上对方身后的那帮人端着的长家伙,就飞蛾赴火一样扑倒了彭道承。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快速扼住彭道承的喉咙,接着去抢他手里的录音笔。
在这过程里不知是谁控制不住手里的武器,子弹扫射出去,如零星的一点小雨。
邵真眉头紧蹙,他觉得背上一阵火辣,可能是受伤了。但是他毫不在意,仍拼命去夺那一只小小的录音笔。
这个场景在聂加看来有点不顾生死了,他靠着椅背,眼睛无神的望着车顶。
他不明白怎么有人的爱可以这么深沉浓重,几乎倾注了一条人命也在所不惜。——这种近乎于毁灭的绝望本不应该加注在爱情身上,爱情那么美好,是世界上最鲜亮多姿的情感。而邵真的爱则是地狱里的复仇和不甘,他用生不如死的余生去缅怀惦记那个人,这样的表达和记忆让人憎恨和无奈。
“怎么办?”聂加唇边溢出一个叹息,脸上喜怒难测,只有声音是怜惜温润的“我开始嫉妒你啊!苏润西!”
彭道承觉得可笑,他此时虽然愿意老实下来,可是仍看不得别人舒服,于是一用力便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果不其然,邵真立刻就放开了他,饿狗见了骨头一样狂奔开去。
彭道承在他身后站起来,一时啧啧有声,直到欣赏够了才饶有兴味的把原本已经扔出去的录音笔重新打开,大喊着:“喂,这回可以谈谈了吗?”
不谈也不行了。
两位大佬默契的命令后面跟着的那些闲杂人等退散,彭道承猛然间看到邵真背后的伤,吓了一跳:“这这这??????”
邵真扭头看了他一眼,表情镇定,仿佛那哗啦啦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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