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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山河望断 第17节(2/4)

作品:《[雍正]山河望断

国亡天下之理,举凡书生意气,当以立道安民为业,不可拘于一姓之存亡。……有明以来,道统复立,然明末之世,石渠纷争之论起,党同伐异之说兴,贤达者自荣华丘壑甘足枯槁,然内外之臣乱蜂酿蜜,攘蝇争血,天下不安,黔首斩木。……国朝以来,内定乱局,外连蒙古,西征边塞,北平沙俄,开博学宏词之科,取衣冠书礼之士,黎庶咸安。虽外族入主,然奉孔孟之学,守程朱之礼,尊忠孝之义,教帝胄以敬悌,范天下以勇直,不可言礼乐耶?不可为中国耶?不可守四海耶?……”

    “四哥!壮哉,斯文!”

    弃舟就陆,跨马加鞭,归心似箭。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真得抱歉捂脸而奔,最后那段文是我胡乱诹的,不能代表四哥水平,完全不能,请大家忽略,自行想象四哥大气磅礴吞吐山河吧……自动圆润……

    90、谶言

    城外绿树掩映。

    在世人眼中已经足够顶门立户的少年容貌虽不俊美,眼睛却极有神,身材远较同龄人高大,勃勃英气展露无疑,此刻,却难得安静地守在可堪“荒郊野外”之称的林径外。若是近看,才能看到他终有些焦躁地用脚尖在身周画着圆,一手去抚黑骏马的鬃毛,那马也算乖巧地一路听他絮叨抱怨,直到不耐烦了才扬一扬蹄子以示威胁。

    就在少年快要画地为牢之时,黑马终于看见一队人马远远而来,这次甩着脑袋拽出自己的鬃毛,长长出了一口气。

    一队骑士看似散漫实则周密地围拢着两匹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年轻人也同样看到了他。

    不待到跟前,前队早已减了速度,唯这两驹毫不顾忌直重到三步之外才被主人扬手一勒稳稳钉在地上,底下的少年与马也都是面不改色,嘿嘿看着马上人,直到两人跳下马背,才上前去挨个献上一个狠狠的拥抱。

    三匹马似也耳鬓交缠互道离伤。

    “你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来接哥哥们。”

    来者正是胤禛胤祥兄弟二人,胤禛见着这年方十五的少年,也是大大的开怀,执着马鞭的手精致往对方脑袋上敲了敲,胤禵偏身闪开,握住他手,才瞪大眼睛抱怨:

    “嘿!相比我的有良心,做哥哥的可就大大的没良心了,自顾自的在江南缠绵游乐,单留下弟弟在这受苦。”

    他只是开玩笑,却不想胤祥听见“缠绵”两个字脸色都变了,惨着脸偷窥兄长,直踹这个口没遮拦的老十四。胤禛看着到没什么,只在背后深深看了胤祥一眼,才接口道:“是么,当初是谁说腻歪水乡温软,非要往黄沙阵里走一遭的?既然这么遗憾,看来下回是该找你去应付那些文弱书生的……”

    胤禵咧了咧嘴便知道不该惹火烧身得了便宜还卖乖,看见马队后头跟的车辆,赶紧岔开话题,“这漫漫长路,莫不是就这么跑回来的吧?干嘛放着车不坐。”

    另两人却只是嘿然一笑,并不答话,他见故也自笑了。

    这一朝皇室至今都是马背上摔打出来的,三兄弟基本都算是爽直的性子,胤祥胤禵少年好动耐不住坐车,而胤禛上辈子少年起便陪着二哥镇守京城,中年做了皇帝却一心守着朝野内外再加上政事上不肯歇一天的犟直,几乎都没出过京,晚年更是连失至亲,自己也病势缠绵,更缺了精力。受够了为外物所拘的日子,这辈子虽能忍,但可以动弹时,便尽量不憋着自己,何谈坐上几十天的车?

    三兄弟多日不见,诉了衷肠,才细细问起来,“我们比报的日子回来早了,你怎的正在这里?”

    “哦,没什么,我估摸着四哥的性子定是只有早没有晚的,许就在这一两日,今日九哥招呼人出城游玩,散了场我便让他们先回了,自己个儿在这等等看……”

    听这话胤祥眉毛拧了拧,胤禛倒是面不改色,仍旧笑着,作势骂道:“你呀,少跟我耍这些个小聪明!既知道今日,怎不就叫兄弟们一道候一候,免了日后重新见礼?还不是自己小心眼非要争这个先!”

    胤禵自小在他跟前儿挨着骂长大,自然知道这只是拿他逗乐,也不如何惶恐,捏着鼻子故作出一副认错模样连连打躬,“四爷小的错了,不该占这个天大的便宜,原该叫两位爷被八个九个十个围着和乐和乐的……”

    话还没完,胤祥已经没好气地一脚踹了过来,“平时玩也就罢了,人家几个正事你可别瞎搅和!”

    “哟,什么时候轮上您老摆谱了,这点事儿爷还拎不清吗?”

    “几天不收拾皮痒啊——”

    “谁怕谁,来啊,还是四哥做评判——”

    胤禛看着这几百年不换汤料的争斗只觉得脸都要抽了,默默走到一边捂着眼睛,跟十四那匹无奈瞅着主人幼稚模样的马大眼瞪小眼,一起哀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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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广济寺就在附近,前几年新修缮后你还没去过吧?要不要顺道走走?”

    胤禛想想,此次南下,怕是最后一点清净日子,今日回京,九龙夺嫡帷幕亦将拉开,其中惨烈不足为外人道,上山看看也好,全当为之前时日做个终了罢了……

    三人安排护卫在外,只带了几个贴身长随伺候,入了寺庙,别殿倒也罢了,览胜一般依次走了一遭,竟最后才来这大雄宝殿站定。二人素知胤禛信佛,颇为礼敬,多年也被连累沾了不少香火气,今日进殿,却不见他跪拜叩首,只是拈了三炷香,恭恭敬敬打了躬献在释迦穆尼前。

    此时天日已晚,游客散尽了,只檀香袅袅萦绕,钟磬之声盘旋不绝,殿内显得分外庄严静肃,震慑人心。

    连胤禵这般最好战阵的“侠士”都难得静下心来,闭着眼体味其中真意。

    半晌才嬉笑睁眼,道:“佛祖菩萨虽也遭俗人打扰众多,可到底还是清净的,总比你们见得那些士子,成日里搅和不清,为了一份功名,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多无趣……”

    “一样的。”

    撇嘴的动作还未做全,便被他亲亲兄长一句话生生噎了回去,卡在那莫名其妙瞪着眼睛。

    胤祥看胤禛没有解释的意思,才挑着眉毛指了指楣大匾,“此是选佛场,心空及第归。”

    说完看他翻着白眼龇牙咧嘴,信步过来揽住他肩膀,边往外走边笑道,“不知十四弟心里空了没有啊?”

    胤禛站在门内,听着门外响动,大概是十四正在争辩,十三再次笑了,还说了句什么,大概是“放不下小蝶还是小蛾之类的吧”,微微笑了笑,声音渐渐远了,才走到签筒前,随手抽出一直,递给一直像是不存在一般的老僧。

    “不知檀越问什么?”

    “兄弟。”

    “施主不该问。”

    “既已是施主了,那便入了俗,既入了俗,便解了吧。”

    “……寻春子弟过江山,进退不得半道难; 峰高海阔崎岖阻,山河望断未得还。”

    “四句谶言,何解?”

    “檀越自明……”

    “……”

    91、风起

    两个“孩子”一道,康熙实际上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胤禛的折子也按时往回寄,这时重逢了便没有多问,只查了查胤祥的学问,倒是觉得见识上大有长进,看了胤禛一眼,胤禛一照面就觉着父亲又有了几分老相,许是索额图和太子不安生的缘故,只捡着有意思的事和胤祥的糗事来说,逗康熙一乐,倒惹得胤祥连连瞪他。

    康熙看二子拌了一会儿嘴,觉得心事轻了不少,尤其胤祥爽朗笑声这幽深宫廷久不听到,很能开人心怀,这才打发人出来,两个又联袂往承乾宫给佟佳氏请安去,皇后必定是想得紧了,霁儿那丫头也少不得早早候在那儿了,想起这个胤祥打了个哆嗦,胤禛倒觉得没什么,他自小被妹妹缠惯了,也无非是几个套路,先挂着泪珠子哭诉哥哥们有好玩的都不带他,被额娘算是“安慰”的开解一番,然后得到自己从外头带来的礼物做补偿,接着就十分没规矩的喜笑颜开追逐打闹一番。他素来喜欢女孩儿,自小把这妹妹当眼睛珠子一般,觉得自家漂亮小女孩儿撒娇都是好看的,自也不觉得什么,反倒常来惹逗她。

    按着规矩四下走了一圈,又跟兄弟们约了聚餐的时日,这才分道。其实胤祥本没有回自己院子的打算,想像以前一样直接跟着去雍王府,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谁让他那清汤寡水的好没意思,可这回居然被四哥按下了,胤禛神色不明地对他笑了笑,让他明日再过去,今儿先让他在府里“清静清静”,把一些杂事想清楚,也真不知他能“清净”出个什么意思来。

    胤禛早知道“气候”要变了,但没料到刚回京没几日,才打发了弘晖念书,看了看后院里养的一群洋狗,绕过去瞅了一眼那只秋冬季节还能中暑的猫和在旁边扇着翅膀嘲笑他的鹦鹉,凳子还没坐热,胤禩便投贴来拜,胤禛瞪着那帖子看了半天,最终叨咕了一声果然已经康熙四十年了,便让人请他进去,自己也自内院迎了出去。

    想起前两天才跟胤祥一起调侃过,当下见着满面春风的本人,胤禛也多少有点见着正主的窘迫感,毕竟还算“兄友弟恭”多年,也没撕开脸,便连忙拉着人请进去奉茶。

    “四哥这一路辛苦了,虽说是江南水乡,羡煞了兄弟们,可到底出门在外,比不得家里方便舒坦,取用也简单,这路途简慢,身体还好吧?”

    胤禩坐下便关切地问候他二人身体,又诉说了兄弟们长久分离的想念,十分真诚,不似作伪。胤禛也笑着应了,谢过这些日子他们对王府的关照和对皇后娘娘的孝顺,同样十分真诚。他们兄弟自小这般惯了,都很清楚最可信的真诚就是你真的很真诚,他们现在就真的很真诚,无非是这真诚背后,兑了几分水的问题而已。

    “皇额娘慈和,承欢膝下本是兄弟们的本分,四哥这么说就是生分了……”

    “大哥其实也常挂念你们呢,经常问问江南的情况,就是太忙没时间过来……”

    哎,无趣的寒暄……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胤禩一路打着胤褆的旗号,在外面慢慢的绕圈子,但若胤禛真的以为他是为老大拉拢人,那他就真的白活了。

    “四哥自开了府,小弟倒走动的少了,听说十三弟倒是常来蹭饭……”

    提到那个饕餮,胤禛果然应声笑了笑。

    胤禩顿了一下,也笑了笑,“其实小时候我倒觍颜能说一声跟四哥一道长大的,多承四哥关照,现在一想起来四哥罚我写字的时候,小弟这手腕子还隐隐泛酸呢。”

    “呔!好意思说,当年汗阿玛罚的你求我替你写,我罚的又找老九老十写,看看你现在那一笔臭字,出了门可别说是四爷教出来的学生。”胤禛听了,指点着他脑门笑骂道,又生了感慨,“那时也是年纪小,好为人师,这毛病按汗阿玛的说法,现在都没改得了,你看老十三老十四见天儿被我训的……”

    “哎?四哥可别这么说,现在才知道,得了严师是我们的福分呢,常暗恨自己当年不懂事,将来我有了儿子,指不定也塞到四哥府上来调/教调/教,况且,我回去定是要大肆宣传的,让人看着徒弟就离您远远儿的,饿死师父呢。”

    胤禛听胤禩说的直笑,连连敲着桌子,“可见呀又是个小白眼狼,回头就找良妃母哭诉去,他儿子竟是要砸我的饭碗……”

    “哪里就敢忘恩呢,”胤禩说着说着,语气却逐渐正经起来,面上也真正显出感怀的神色,“小时候我怎么样四哥你也是知道的,下头人定是不敢欺负,可兄弟们和我自己,谁不知道谁是怎么个身份,那次落水后四哥守了我一夜,后来又费心提点弟弟,当初您教训我那些话现在还在耳边呢,这辈子都不敢忘的……”

    这话说的胤禛也是微怔,那些事于他只是随手而为,倒当真并不为着什么,他还不屑与提前在一个小娃娃身上下功夫。要说那些劝人上进、母以子贵的话,听来总有些把人往原来相争的道上引的意思,可这身份这地位,这话并不是他不说他就不会想的,况且那种情势下,对这个哀哀哭的小娃儿,难不成跟人说,命就这样,认了吧?

    倒难为他还记着。

    “眼下你也算是出息了,妃母果然是母以子贵,你四哥也不算哄你了,将来许还能出去摆个算命的摊呢。”看他又要道谢的模样,胤禛连忙摆摆手拦了,“你能得皇父看重升了你母妃的位分那是你的本事,你自己下的功夫,原跟旁人没关系……”

    “四哥如何能算旁人呢?”

    胤禛看胤禩眯着眼笑,确实是真心高兴的,但他并不知道,母以子贵,还有母以子亡呢,后世人总说八阿哥因母亲身份被皇父所厌,实在是看不透,其实分明是良妃受了儿子的牵累。一个女人的高低,于康熙皇帝,实在是没什么要紧的。

    “四哥素来好佛法,听说前儿还带着两个弟弟拜佛去了?这几年小弟也结交了些人,当真有演习精深佛理的,改日倒可以介绍给四哥认识认识……”胤禩瞥了一眼壁龛里的玉佛,话头已经找着了。

    “这倒不必了,我也并不如何研究,只不过平素为皇额娘抄抄经,养心静气罢了,没得漏了底儿。”

    他那摊子人,张明德之流都能混迹其中,胤禛可是不大敢搅和的。

    ……

    “这回索相也是,犯了皇父的忌讳不说,还平白累了二哥……”

    二哥?你俩倒像是挺亲热?

    胤禛无所谓的笑笑,“这倒牵累不上,二哥又不是靠着他立身的,兴许倒了还好,以后拖后腿的少一些。”

    胤禩听他一两句话把两人关系拨开,心里有些气恼,听出他意思指太子乃元后嫡子,皇父爱子,无论立嫡立爱,都是合该的,跟他索额图没什么关系,顶多是个绊脚石的……想不到这四哥平日不言不语,嘴皮子当真厉害。

    他原不知道,这人本就好辩,就算做了皇帝,也是个非要辩赢了逆党的皇帝。

    再往下说,胤禛却不接口了,只露出这不是皇子本分的意思,又殷殷叮嘱他一番,“这次汗阿玛怹老人家将案子交给你审,虽有三哥领着,但毕竟是天大的恩典,是信得过你,八弟可要明体圣心,做踏实了,切不可虚浮贪功,这是你初接差事,万事开头难,做好了第一步,以后尽忠尽孝,都好做。”

    非常诚挚,非常贴心,俨然关怀小兄弟的兄长了。

    胤禩心里不知如何想,许也听得懂,那善体圣心,不可贪功的意思,是提点他止于此事,不要牵累储君吧。

    “是,四哥说的是,近来兄弟也认识了些师长,言谈时也是这么个意思,四哥办差经验胤禩拍马都赶不上,以后正要好好请教,把差事办好了,让皇父放心,将来若是再能侥天之幸提了爵位,也给我额娘添些脸面。”

    “不敢不敢,愚兄也不过摸索着来的,日后正该商议切磋的……”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子话,胤禩一直绕着弯想牵了胤禛过去他那边,胤禛又哪里是好相与的,他绕弯便跟着他绕弯,那套子是坚决不跳的,一时胤禩已有些躁,他骨子里原是耐不住的性子。

    “四哥……”

    他再要劝,胤禛按了按手便将他后半句堵了回去,正要摸上杯子,抬头看了他半晌,又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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