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山河望断 第11节(1/3)
作品:《[雍正]山河望断》
“四爷凯旋!五爷凯旋!”
“哟,还挺机灵的。”
“五哥说他训了好久竟怎么都叫不出五爷来,倒先喊出个‘四爷凯旋’,五爷那句还是后来逼着学的,索性送过来给你应应景,”胤禵说这话,眼睛却错也不错的直盯着哥哥身上甲胄,漫不经心搭话,“哦,对了,他还特特叮嘱了一句,这肥鹦鹉只是送过来养着,主儿还算是他的,四哥可不能随便占了去……”
“凯旋!凯旋!四爷凯旋!”
“这个老五,谁倒是像他一样,竟想着占这些小玩意儿。你们可莫学他。”胤禛笑着摇头,跟胤禵叮嘱,便没留神那边。
“哎哟!”十三大叫一声,迅速缩回了手。
胤禛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怎么了?!伤着没有?!”
胤祥有些发懵的蜷着手,远远指着鹦鹉,告状一样,“四哥他想啄我……”
胤禛仔细拿着他小手看了半天,没见碰着,才放了心,看了看,原来他十三爷竟直接抓了一把牛肉干去喂鸟,那鹦鹉也是傻得,张口便来叼,进了嘴半天又尖叫着一口吐出来,反来啄这罪魁祸首。
“活该!”笑骂了一句,“这东西是能喂给它的吗?!”
“扣扣!扣扣!凯旋!凯旋!四爷凯旋!”那笨鸟咳了半天,又重新扯着嗓子喊开了。
“笨虽笨,到还挺应时的。老五没说它有名了吗?”转头去找胤禵,才发现这小子早爬上桌子坐着,搭着两条腿一晃一晃的,“怎么一点样儿没有?”
胤禵全当没听见,踢得凳子哐啷乱想,怪怪的叫了一声,“喵呜。”
诡异的是,那胖嘟嘟的呆鸟一下子气焰掉了下去,垂头丧气扒拉在架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眼皮瞅他们。
十三觉得好玩,又眨着眼凑过去,却被鸟眼瞪了回来,“这是怎么了?十四弟你学猫叫做什么?”
“什么我学猫叫!”胤禵丢了个白眼给他,没好气道,“它名字就叫‘喵呜’,不过它自己好像不太喜欢……”
“……”
“……五哥说他肥的像宫里那只猫一样……”
“……哈哈哈哈——”
“坏人!坏人!”
“哟,学新词啦~~~”
胤禛这厢逗鸟,却注意到胤禵眼神渐趋热烈,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只低着头甩他那两只脚。
“你又闹什么毛病?还是犯事儿了?这次怎么没人来找我告状……”
“哥!”胤禵突然跳下来,使劲咬着唇,“我也要去打仗!”
“不行!”胤禛想也不想。
“我就要去!”胤禵跺脚嚷嚷起来,吵得人耳朵疼。
“不行!”胤禛眉头皱了起来,胤祥悄悄去拉胤禵,被甩开了。
“我一定要去!凭什么我不能去!”
“好好把你的书念好再说!”不可思议的看着弟弟胡搅蛮缠,胤禛当真有些生气。
“大哥都说男子汉大丈夫生当浴血疆场死当马革裹尸,我不读书,我要打仗!”
“你才多大!嚷嚷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马革裹尸!”怒色敛容,胤禛脸色真正冷了下来,倒一时吓得弟弟们不敢言语,一打袖子摔门走了。
他当年不明白英明一世的老父亲为何喜欢浮躁跳脱的老十四,这辈子真正做了兄长,才渐渐意识到,高明的父,总是暗暗钟悦逆子的,困于世事的兄,总是偏袒桀骜不驯的乃弟。可他欣赏他的桀骜,却绝不能容忍他的恣肆放纵。
“哥——”
未待走出几步,腰腿便被反应过来的胤禵缠了上来,也不知他今天吃了什么药,咬住一件事儿便不放了。
一把揪住撕开,胤禛脸色更难看了些,“胡闹什么?”
“我要去打仗!”
“你去?你能干什么呀?你能打过谁?你能长途奔驰几日几夜?你能三天不吃不喝?”胤禛脸色突然淡下来,眼睛微微眯着,去看那稚嫩放肆的幼弟,却更显得恐怖了几分。
胤禛每说一句,胤禵神色便低落几分,最后直接垂着头,可人仍是不动,钉子一样钉在兄长脚前,死死咬着牙,昂然仰头看着哥哥,眸子里如同熔岩化火,“我能!”
“哼!”胤禛眼睛缩了缩,放出更冷的光,“来人,叫西桡儿来。”
眼睛一扫,请过安的蒙古王子似乎已经如同京都子弟一般文雅知礼,只容貌里还能看出莽莽草原的气息,他安静的站在一边,心里暗自忖度今日场景。
“看见没有,你们都知道西桡儿在军中做的文职,上去试试?弄倒了他爷亲自请旨带你杀敌去!”胤禛指着他对胤禵说,又转身对正皱眉的叮咛,话说的咬牙切齿,“你站着不要动,只用一只手,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丢下两个人,胤禛带着一步三回头的胤祥径直走了。
“四哥……”
“怎么?”胤禛扔了两颗花生米给“喵呜”,一手负在背后,悠闲的让人发愁。
“十四弟就是一时好热闹……不必如此吧……”胤祥犹犹豫豫,扒在窗口不时倒抽一口冷气。
“我知道,他性子浮躁粗疏,现在是一时好热闹,指不定将来哪天就惹出大事来,提前教训,以防将来悔之莫及。”胤禛拍拍手,满意的又听了两声“凯旋”,戳了戳鹦鹉圆滚滚的肚子,回头把弟弟从窗口揪了过来。
“那你不怕万一他真的赢了……”胤祥还是不太放心,有点担忧,又有点遥远的羡慕。
“哼,怎么可能,一个八岁的孩子?你当西桡儿真是吃干饭的吗?”做兄长的冷笑一声,“让是一定会让的,可对于一个皇子的尊重还超不过一个骑士的自尊去,更何况是我的人。”
“希望如此……”对于兄长没来由的自信,胤祥只得小声嘟囔。
事实立刻验证了兄长的信心。
当胤禵灰头土脸重新出现在兄弟面前的时候,胤祥也露出惨兮兮的表情,却难说不夹杂这一丝半丝的幸灾乐祸,胤禛则很是赞扬了一番西桡儿的手段,脸上手上竟是半点伤没有,估计全跌在屁股上了。
“认输了?”
“……”小孩子上唇磕着下唇露出一个尖尖的小角,身上发灰,脸上发灰,耷拉着眼睛点头。
“行了,别这样,”胤禛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又猫哭耗子试图安慰,“再过十年,不,二十年,让你亲自挂帅出征。”
“当真?”认真考虑了一下,撇撇嘴,黑豆样的小眼睛再次发亮。
“当真。”——
出征在即,皇太子亲自宴请诸弟。
太子明府,长身玉立,竟亲自执壶,团团斟了一杯酒,众人辞谢不得,只得惶恐躬身接了,敛袖举杯,“诸位兄弟不日西征,以皇子之尊行守土之责,堪为天下表征,愚兄借此薄酒,以介长胜。”
一饮而尽,再端一杯,眼光扫过胤褆胤禛,“慨当以慷,再敬兄弟,戮力同心,众志成城。”
诸皇子举杯同饮。
两只手指捻起最后一杯,笑如春风,“三敬兄弟,尔战于外,孤守丹陛,为尔等后援,一应内事,不必挂心,只待凯旋!”
60、鹦鹉(空!)[] 【不要买!!】只是为了平衡上一章!!
十四闹腾、鹦鹉咳嗽、二哥送行。不要买不要买是空章。
61、进谏
响镝摧舞,刀戟征血,乌木弓枪青铜剑。注目远望,漫天杀气,一川铁马兵戈,片片征云,五色蟠红缨闪。皇帝亲征,太子执卮相送,愿君父早日凯旋,康熙帝托起琉璃盏一饮而尽,明黄旌旗引着天下兵马,俱是精钢铁甲,声势浩大出了京城。
这次西征,不比上次,实是策划周密了要一举破敌的,设计好了派人假意联络噶尔丹,诱敌深入,带着兵马在大清的地界儿迎敌总是方便些,况且那贼寇的老巢更是被他侄儿策妄阿拉布坦抄了底,进退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对上清军了,正落入康熙埋下的套里,这回形势大好,连营的军马火炮拉上了场子,又有各色人等混杂其中,不获大胜无论如何都交代不过去了。因此由上到下都股足了劲儿,拼着老命要换个前程的,连顾八代这样早转了文职的官员都请命随军出征了,哪能不好好厮杀一场。
可长途奔波,几日之后,满面风尘便替了荣耀。
上到康熙,下到军士,更不必提那些个养尊处优的皇阿哥。
这回年长皇子带的齐全,皇三子胤祉掌镶红旗,皇四子胤禛掌正红旗,皇五子胤祺掌正黄旗,皇七子胤祐掌镶黄旗。
几个皇子随军出征,说是分领八旗,实际上内外大多知道不过是坐纛的主子,混个军功罢了。军中本有经验老道的大将坐镇,除了老大老四是当真带兵理事外,剩下几个在军中也是里外三层的护着,上头有皇父早就安排好的程式,下头有具体掌管的将军,若真想偷懒,也大事可以混日子过去的。
胤禩在康熙跟前服侍,没什么实事,但也轻易开脱不了,老五老七还算好,出征前一个月已经混在军营里熟络兵将事务,眼下也忙忙碌碌,只老三骑射虽也不错,可文人做久了,难免染上写慵懒怕事的毛病,军中事务多繁琐细致,又没多大意味,再说他身娇肉贵的养着经不得颠簸,几日行军下来,便窝在自己车里不怎么出来了,一应事情都是底下都统报给他知道便是。
他这做派胤禛很有些看不过眼,可也没法说,既没耽误事情,也只得眼不见心不烦。
“四爷,太子殿下的手札。”
胤禛刚处理完庶务,发作了几个惫懒的军官,正跟顾八代先生坐着一遍遍推演行军路线,就见傅鼐拿了一封信笺过来,放下手中地图,有些纳闷的挑挑眉。
“是中军大营转过来的。”傅鼐从哈哈珠子起就跟着四爷,主子一动作就心领神会。
“哦?”眉毛从中心起扬了扬,又渐渐滑向末梢,看了眼顾八代,接过信拆看,心里嘀咕一声,“他可难得这般光明正大的……”
顾八代倒是端坐喝茶,一副正儿八经模样。
“四阿哥,太子殿下……?”
胤禛放下信,一时没有言语,只是靠在椅背上轻轻转着手上的扳指,表情有些莫测。
“没什么大事,只说看了皇父送给他的行军境况,叮嘱我西路艰难云云,别的倒是什么也没说。”
傅鼐立在门口守着,里面说话便不大顾忌了,顾八代打小儿教这个学生,关系亲密的很,话也宽了几分,“按太子殿下性子,此时不趁机行乐便算好的,居然认真研究行军,还来信告知……更是直接从皇上那转过来,这……”
“我这位好二哥呀,时而靠谱时而不靠谱的,不管他了,”胤禛心里隐隐觉得不大对劲,但并没有表现出来,重新拿起地图颔首,“不过这回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西路确实有些为难啊。”
“咚!咚!咚!!!”
“四爷,中军大帐击鼓聚将!”
明黄大纛下,王子皇孙、文臣武将,分列两班,一水儿的金盔犀甲,迎着帝王壮志。
“分兵在即,此次聚将,便是最后敲定各路兵马。”康熙爷声如洪钟,在帐子里嗡然回响,“都议一议吧。”
“启禀皇父,末将请为先锋!”
瓮声第一个炸响,康熙凝神,正是长子胤褆。
胤褆自来了西边就一路跃跃欲试,觉得浑身血在煎滚,眼见几个弟弟都各自领着执事,可他这白担着副将名声的老大哥竟也被拘在中军营房里,就快要憋不住了!这次见有机会,赶忙应声,还特意避开“子臣”,用的是“末将”,提醒他老爷子以将官身份待他。
“先锋?先锋必是不行的……”康熙见儿子勇武,也很高兴,但仍是淡淡回绝了他,但看看案下,又朝索额图指了指,“你在前君倒是事忙,让大阿哥跟你一同领着,也学着点。”
“臣遵旨。”
“汗阿玛……”
这话一出,索额图和胤褆俱是一惊,两个全天下都知道有仇无恩的人被生生栓在一起,也不只是用谁监视谁,或许,又是互相监视……
“子臣……”
“怎么地?!办差事还由得你挑三拣四不成?!”
“是,子臣遵旨。”
胤褆悻悻退了回去,诸位将军又围着沙盘说了一阵儿,康熙细细听了,总没见着胤禛吭声,有些纳闷,这小子从不是个怕事闷得住的性子呀。
而且看他之前上疏,思虑周详,尤其对粮草后勤、用兵派将的认识远非同辈所能企及,怎么今个儿……
瞥眼看他,正皱眉盯着沙盘一点思量,不知能思量出什么来。
“胤禛,你也说说!”!!
胤禛适才凝神沉思,思路却越跑越远,他自然知道,今次一战必然得胜,但也只是打胜,却没有斩草除根,中西两路未能成功合围,噶尔丹虽死,准噶尔未灭,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可眼下作为他们助力的策妄阿拉布坦将来却休养生息,带着准噶尔部重新崛起,跟大清争夺西藏,不知损了多少兵将,才将他收拾了,真是贻害无穷。
可是……有些犹豫,以他之前的经验,似乎每次有什么事情改变,都会带来一遭大麻烦,这次是真正的大事,若再进言又会如何,更不得而知,到有些怕弄巧成拙……
“启禀皇父,儿臣有些思量……”听到问话,胤禛已经条件反射的站了出来,国事上藏着掖着从来不是他的习惯,无论结果如何,哎,看来这毛病改不了了,“儿臣以为,从现有资料来看,西线路途艰难,且常阴雨,深入塞外截击噶尔丹,恐怕十分不易,应加强人手与供给。”
“还有两路大军在此,又不是只凭着西线打仗,倒未必由费扬古去截击敌部……”
“儿臣附议四哥!”听康熙略带不以为然的应对,胤禛正要再争,便听见背后一声微涩的少年声音,回头一看,胤祺竟是难得的一本正经,站得笔直,目光灼灼,“兵分三路是为了合围,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西路难行,若是倒时西路未至,难不成要中路大军等着吗?岂不是坐失良机!”
康熙皱了皱眉,两臂按在案上,食指在桌脚轻轻敲打。
五阿哥最近在一群蒙古汉子里混得如鱼得水,有些地方细节恐怕比胤禛知道的还清楚,兄长这么一说,再看看他一直在地图上虚划着的那一片,胤祺悚然而惊,若是西边当真打开一个缺口,让噶尔丹部逃向策妄阿拉布坦,那就麻烦大了!
“况且西线阻隔准噶尔所分两部,若西线有阙,让两部相勾连,恐怕日后不能全功。”
胤禛惊奇的回头再看了一眼弟弟,胤祺正色对着皇父,一脸凛然,他一直把他当个孩子看,却突然发现当年拽着他袖子不放嘴里嘀哩咕噜的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成长到能够想到这些他从未想到会有人想到的事。
康熙不做声,也没有人敢说话,只有半闭着眼,指尖轻点之音一下一下,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胤禛紧紧的绷着身体,与他而言,准噶尔一部之患远甚于噶尔丹一人,皇父再一次睁眼时的决定或许将改变大清未来七十年边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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